李不胡翻身坐起,目视来人惊讶道:“怎地是你们?”
在他面前的是两个义军中退伍回家的老卒,如今就住在哈密,他们据说已经在盐厂找到了工作。
老卒们亮出一块腰牌,李不胡见之大惊。
那是一面很寻常的正军腰牌,正是他这样的野战军军卒佩戴的。
他们不是退伍了吗?
怎么还会有这种腰牌?
“莫问,我们方才接到哈琪雅的传令,叫我们来告知你准备动手,你军中有两个守备,如今已经被东厂收买。”老卒们吩咐,“若识相,可押送回去受审;若是不识相,要死的也行。”
李不胡遍体发寒,他这可是最精锐的军队!
“你是主公的心腹,多余劝你一句,待人不要太实心,你已经构成泄密罪了。”老卒警告道。
李不胡出门望着哈密城,他实在不明白那两个守备是为什么作死。
他们当上了守备已经是西陲较高的位置了,怎地还敢与东厂的人交往?
“一个是义军的军头,一个是赤剌温的族人,可惜了。”李不胡当即命军卒即刻动手抓捕,那两人还在酒醉中。
赤剌温也在奉命行事,他怎么也不明白那几个人到底都是怎么想的。
朝廷能给的,能比王爷给的多吗?
“草原的孩子,连野狼都不怕,可最终倒在了银子的面前,可惜了。”赤剌温背着手并没有多考虑,他知道卫央不是针对人的上司。
只是他太可惜义军的两个军头,他们本该是拥有大好前途的人。
这一次行动,哈琪雅总算明白军情司被渗透的有多严重了。
“十几个校尉,连带出来数十个野战军的将校,戍卒中也有数十人被他们拉下水了。”哈琪雅找到小郡主,只呈上一份名单,便脱下兜鏊请求处置。
这是她约束手下出了问题。
小郡主看了十几遍名单,她甚至能想到那上百人都是什么出身如今坐在什么位置的。
她也没想到,军情司竟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了。
“难怪,青儿前些时候提醒我不要把重要的消息透露给某几个人,原来是出了问题的。”小郡主叹道,“他们何苦呢。”
“太贪了,尤其一部分总觉自己应该有更高的位置待遇,加之授衔的时候考虑旁人比他们的位置高,又看到退伍的同僚家资颇丰,一时起了贪念,又被敌人挑唆,军情司甚至有人因为不满自己的待遇,公然拿了锦衣卫给的好处,我们抓捕他们之后,还有人质问我们,凭他们的功劳,拿了这点好处算犯罪吗?”哈琪雅怒火已经平静,杀机越发凌厉,她坦言,“军情司这个年不要过了,我得亲自到各城考察一次,该处理的人不能留。”
那怎么处理出了问题的?
哈琪雅汇报:“这是第一次,当有立规矩的考虑才行,我们的意思是一个不留。”
小郡主素手一抖,上百人……
“该怎么向他们的家人解释?”小郡主询问。
哈琪雅摇头:“只怕早已有预料了。”
这一下,小郡主霍然起身来。
连最起码的保密都没有做到吗?
“是的,有不少斥候塘侯家里知道他们的身份,甚至,”哈琪雅略一犹豫,“他们也通过这个身份弄到了不少好处。有一个谍报千户,因邻居有亲戚在关内做军头,前些日子派人来打探过消息,那一家也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消息,此事为千户所知,便迫使那一家将女子送给他做妾,家里多年的积累,几乎全部拿给他赎罪。”
“以军法处置,枭首。”小郡主再无任何话可讲。
卫央说的对,这第一批的军情人员是最容易出问题、出了问题也必须要用最严厉的军法处理的。
她又想到其余军种的犯罪问题。
他们有没有出问题?
有!
问题还不少。
最大的问题就是居功自傲,俨然以西陲的救世主自居。
卫央等到了哈琪雅的态度,她毫不打折地用了早先就定下的规矩。
这就好。
卫央提剑出门去,先到盐厂转一圈,如今争夺的焦点集中在盐厂这边,他要看看谁在这放水给下有的人。
如今的盐厂早已不是他当初在家里开办那点规模了,占地十几亩的盐厂足足有十二个生产车间,每天生产的细盐足以供应一省只用了,且规模还在扩大。
只是质量比不上卫央在院子里的那个小作坊,谁都知道那边生产的才是最好的盐。
至少心理上所有人都认为那是最好的盐。
只可惜,那边的细盐只供应他家的饭铺和王府的日常用度。
卫央到盐厂,才到门外便有人员出来迎接,大门之上望楼上的巡逻军卒通报的。
主管是王府旧人,迎迓卫央进门时说起一件事,晋商们正在里头谈判,同来的还有几个西军的将校。
他们似乎过于热情了。
卫央道:“我就不见他们了,你们公事公办。”
这四个大字足以令主管明白道理。
他道:“是,我让副主管陪同,他们能谈出什么结果来就是什么结果了,我们不强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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