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照!
神照经成!
卫央无悲无喜,他仰视自己的天人。
天人彻底亮出了自己的面目,那是那样的清晰、却又那样的模糊。
微微震动的神光缓缓地、轻轻地、柔柔的笼罩着卫央的身体,在他头脑之中却发出强烈的、灿烂的、摧枯拉朽的不可抵挡的光芒。
是,这就是卫央的天人。
不是神,不是魔,不是三清,不是佛祖。
那是一个伟岸的身体,一张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的脸面。
首先清晰的,是卫央的父亲,沉默,坚持,紧紧地抿着嘴,颧骨高高凸起来,瘦弱却又伟岸如山岳宇宙。
那道光,轻轻地点在卫央的心里,照射着他的灵魂。
如同我们这个民族的一切苦难史,瘦弱的父亲是卫央的第一位天人。
永远不会质疑的天人!
母亲的脸庞出现了,笑着,带着岁月的温和与无奈,挥挥手,卫央大江大河一般奔涌的真气便温顺十分。
母亲说过最多的一句话是,儿子,出门在外,安全第一。
父亲如山岳宇宙,母亲是春风化雨。
卫央的天人,已全一半。
而后,卫央无限敬仰的、从未质疑的一张陌生却无比熟悉,仿佛就是父亲一般,可他从未见过的一张面孔,那是那么的清晰,却又那么的遥远,他老人家只冲着这个小学生挥一挥手,化作一张照片,永远定格在这个小学生的心中。
又而后,儒雅的,从未见过、却听名字便心中激荡眼眶发红的老人,他爽朗地笑着,前面崭新、后面陈旧的衣服,与那张写满了苦难与辉煌的面孔一闪而隐,落入卫央的心湖。
“没有见过您,可一直想着您。”卫央笑容羞赧。
他们是先行者,是老师,卫央自己知道,他如今只是个想尽办法穷五百年岁月打点基础的毛躁的小子。
而后,慈祥的,温和的,敦厚的一张面孔,又而后,千千万万个激流中奔涌,奋不顾身的身影,那是一个英雄辈出热血激荡的长河,长河中的记忆碎片无不承载着一袋一袋的仁人志士。
“真想借你们一双眼睛,看看那繁华奋进的岁月——那是你们为之奋斗终身而没有看一眼的花蕾。”卫央轻轻吐了口气,“我比你们幸运,我看到了那美丽的花蕾,她正在盛开,迎着东方的朝霞与旭日热情地盛开着,我看到过。”
人影如电影,卫央一一看过,苦难辉煌如一条长河,卫央在即将最平稳最开阔的地方畅游过。
室内紫霞映照,金光点点。
卫央似乎听到一声悦耳的、从未听过的声音在耳旁一闪而过。
那是父亲的叮嘱,母亲的呼唤,以及写进书里的学问地欢快流淌。
只一瞬间,天人彻底觉醒。
如九天星河,却是人间天人。
卫央不会追求什么宇宙之神或者儒释道的圣人与自己契合,他的精神世界多得是厚实的如黄土地一般的力量!
但觉醒的天人散发着无尽的力量,却始终无法与卫央融合为一体。
似乎总隔着一层什么。
卫央俯瞰三丹田,丹田翻江倒海;他细观那经络,其中有风卷云怒。
任督二脉浩浩汤汤奔涌澎湃,两金室中金光璀璨容纳五行,全身无数穴位尽数敞开。
然而,唯独阴庭之下,尾椎之端总有一层隔阂。
“不,这不是阻挠天人附身的最后一个障碍,”卫央若有所悟,“这是须天人附身,而后才能彻底打通的最后一个关隘了。”
一念至此,卫央忽的心中升起一个仙侠小说中常有的词语。
“合道?”卫央心中一震。
真气骤然四起,所有功法一起运转着,天人放出淡淡艳霞,一点点,一丝丝地,天人与他体内的真气无限接近,无限接近,终于——
嗤——
耳旁一声轻响,三丹田内滴答滴答几声,天人彻底化为卫央整体,一瞬间,天香魔女再现,但这一次她不在魅惑无比,仿佛着羽衣霓裳的仙女儿,她面容妩媚之至,似乎是冯芜,似乎是高岚,似乎是小郡主,又似乎是青儿和襄阳。
家!
卫央心中喜道。
天香魔女一震,彩带飘舞,如飞天,如农妇,眨眼又是养蚕人,眨眼又是乡野村妇人。
国!
魔女翩然起舞,当空与日同在。
脚下是山岳河流,是五洲三洋,转眼是教科书上的地月星系,转眼是太阳星系,再一转眼,浩瀚不可见,那是银河宇宙。
天下!
“诚然是合道。”卫央想了下,浩瀚中似乎缺了点什么。
是什么呢?
火箭腾空,玉兔问月,天问奔火,嫦娥舒广袖。
明白了!
“我的道,不惟是武道一途,我立足人间仰望星空思绪畅游宇宙,不管怎么变,我是人,人道太大,我只是个奋斗者。”卫央恍然大悟。
无声中天人微笑,魔女飘飘渺渺,广袖流仙一舞,倏然宛如钻进眉心里,卫央睁开双眼。
他端坐寒玉床,仿佛拈花而笑。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