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付老头子,钟夫人是拿手的,软的不行用硬的硬的不行来软的。
这几十年,她总是能用妥当的法子让这老家伙给她娘家不断提供发财的机会。
可这次,钟放吾却似王八吃了铁秤砣一门心的要与夫人作对。
“罢罢罢,又来这招,老夫吃了。”钟放吾笑容可亲,回头吩咐道,“去,把她娘家的账本,一一查清楚,明日老夫便上奏,先夺了这泼妇的诰命,这样,大约就算是老夫有吃了你的软磨硬泡了,是不是?”
这——夺笋呐,老钟家的两个儿子都吓得跪倒了。
钟夫人放声大哭,这要是被夺了她还怎么去见人?
正哭着,外头有人喝道:“西安知府钟放吾,出来说话。”
钟放吾心里一惊,谁夤夜召唤?
“大将军有令,召尔军营回话,马上走。”门口三五骑,按剑呵斥道,“不可迟延,快走。”
钟放吾双膝一软,老夫被谁给告了?
若不然,人家堂堂秦国公在乎我一个小小西安府知府?
那可是个眼睛里只看到穷人苦,从不来达官贵人苦的家伙啊。
事到如今只怕势难罢休!
“活不成了!”知府大人怒从心头起,当即命衙役,“把这几个泼妇,给老夫全都绑起来;你等即刻去他家铺子,凡是人全部捉拿,”而后脱下官袍,穿上囚服,命两个孽障,“有别的身份文告,你二人拿着,天亮就出城,去西陲,用新身份过日子,快去。”
不片刻,知府衙门男的哭女的哭一大帮人出来,直瞧得传令小校呆若木鸡。
不是,你们这是做什么?
“将军一会进城后只要问这厮哪里有个小一点的住处,他带着一家老小是何用意?”几个人奇怪极了。
不管了,他们既然这般作态,到时候见了再说。
这一下西安府大小官员军民人等两股战战,眼瞧着灯火通明处,知府大人一家老小绑着绳子,哭哭啼啼在三五个军卒的押解……是押解吧?
他们直奔一个方向,有消息灵通的,自听过那是安排给西军驻扎的营地。
这下可好了,一个消息大半夜的在西安府彻底传开。
知道吗,连知府大人一家都被秦国公满门抄斩了!
这话很快传到皇帝耳朵里,老皇帝还有些奇怪。
卫央闲的吗,跑到西安府来对付一个区区知府?!
“再说,西军还没进城吧?”老皇帝奇道。
张懋摊手哀叹道:“臣等哪里知道?!”
“不管了,你先下去吧。”老皇帝正算计接下来的大事呢,哪来功夫管那个他也很不喜欢的钟放吾。
朕让你来当知府,结果你夫人成了本地的土皇帝?
正好让卫央去解决这些事情吧,他仇敌满天下才最好!
次日,天刚亮,西安府西北隅的市场才刚开放了,只听西北城门上,有军卒高声叫道:“开城,秦国公入城了!”
传说中的大魔头来了!
早起的民众呼啦啦往路边跑,怎地也要瞧瞧这秦国公到底怎样一个人物,竟连知府大人一家都给他杀头啦?
城门一开,晨光里,只十数骑缓缓而来。
“没带大军进城?”西安府军民震惊。
卫央只带了十八骑进入西安府,西城五里外,有山谷环绕平地,新落成的临时营地才是西军铁骑在西安府的驻地。
进城的人少有人少的好处,脱身最容易。
“我们可不放心朝廷那帮子坏种。”西军将士无不鄙夷。
卫央催马而过,只留满地惊讶的民众,一路到安排好的城内营地,就在西安城西北角市场旁边,比较靠近东北隅的王城,也即秦王宫。
到营地门口,卫央问:“钟放吾到了没有?”
上百亩大的营地,原本是作为秦王护卫军队营地而用的,后来的秦王被剥夺了统兵之权后,这里就成了西安知府统帅的军队的驻地,前些天圣旨传来之后,钟放吾将自己的部队放到了南城新校场,将此处让出来给西军驻扎。
足足能容纳八千人马的营地,如果西军住进来之后必定显得有些拥堵,而且这些旧式军营并不适合西军居住,首先卫生和排水系统就不合格,卫央自不愿意让部下住在这里。
几个先到达的军卒面色古怪,他们本以为卫央会在子夜进城,这未免让钟放吾早来了半晚上。
可那厮如今哭哭啼啼蹲在营地里一副待宰羔羊的样子,咱们好像有点吓着人家了?
“人都到了,不过,绑着他家以及他老丈人家一家老小,说是来请罪。”小校语气古怪道。
卫央一愣,这是闹什么?
老皇帝试图用一个西安知府来败坏他的名声?
“叫钟放吾出来见我。”卫央不进陌生的军营。
然后又问道:“不是让你们去协调一下住处了吗?怎地还在这?”
“没机会说话,堂堂西安府知府,一晚上只听满嘴说什么‘下官着实有罪,下官对不起西安府人’之类难懂的话,咱们连说话的功夫也没找得出。”小校们挠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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