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过崖,令狐冲经常光顾的地方。
“今日云淡风轻,很适合喝酒,”令狐冲掐掐算算,躺在石头上打了个呵欠,眯着眼睛看着渐渐赤红的天际,有点意兴阑珊,暗暗想道,“也不知我们华山派的武功,练到极致能跟少林武当那些有名的神功相比么,师父师娘为华山的兴旺发达,实在是操心太多了,若是此次能融合华山神功与九阴总纲……呵,没有酒,想问题也没有精神。”
这是在思过崖上待的太多了,故此连最起码的郁闷也没有了,只是无聊!
但这无聊也不过刹那,他很会为自己找事情,这不一眨眼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小师妹越发的长大,如今也不是很愿意趴在我背上,我喝酒,她唱着华山的小调了,这样下去……”
挠挠头,令狐冲有些矛盾。
小师妹若是一直小下去那当然很好,可以背着她去华山之巅看日出,也可以在山下找猴子打架,说说笑笑什么都没有烦恼。
可要是小师妹一直长不大,那似乎也很不好?
正这么想着,思过崖脚下传来小师妹的声音,她依旧音量清脆,老远就叫道:“大师兄,我给你送酒来啦。”
酒?
啊,不对,小师妹?
令狐冲翻身坐起,却觉身后风声一紧,一把剑刺向他后心。
腰间长剑往后一点,用的正是华山派的“太岳三青峰”,不过却是倒着用的,这是唯独令狐冲才会的绝招。
这三招,他原本还怕师父责怪,没想到自己练会了以后,又一次被大师伯考较,眼看着要落败了,他觑了个破绽,当即便用了出来,回头被师娘责骂了一顿,师父却说活学活用学得好。
这三招一起使出,纵然是封不平也要赶紧招架,但身后袭击之人却呵呵一笑,只听叮咚一声,那剑上传来无尽滂沱的真气,只是一招便让他双臂酸麻,无法再刺出第二剑了。
令狐冲知道,只有太师叔才有这么精纯无比的内力。
“啊,太师叔,你又欺负大师兄,下次有好吃的也不给你啦。”岳灵珊气喘吁吁爬上思过崖,连忙举起手中的酒瓮,笑嘻嘻说道,令狐冲身后白发白须白衣崭新却不正就是风清扬?!
风清扬笑道:“小丫头比你娘小时候还皮,过来罢,你这大师哥,跟个猴子似的,方才还想着,小师妹若是长大有什么好,不长大又有什么好,哼,长大有什么好?拜堂么?没意思!”
岳灵珊大羞,连忙道:“太师叔为老不尊!”
“珊儿,不可造次!”山下传来岳不群的声音。
风清扬一愕,而后往山下一瞧,见白云中走上来三个人,脚步轻盈,仿佛华山的仙人,崎岖几乎没有路的华山绝径在他们的脚下竟如平坦大地,一时好笑道:“原来是卫央这小子上山来了。”
令狐冲大吃一惊,连忙跳起来要找水洗脸。
岳灵珊脸蛋红红,本不想理这个大师哥,只见他着急忙乱,又忍不住心道:“大师兄当然是最好的,可不能让人家笑话华山大弟子连礼数都不懂。”
于是自腰间取一方绣帕,眼珠一转,从酒瓮中倒出一点酒水,笑道:“大师兄,人家有劳什子‘倒履相迎’的故事来着,你倒不如‘以酒洗面’光着脚丫子,才显得我们华山派大弟子诚心至善,是不是?”
令狐冲奇道:“既‘以酒洗面’为何又要光着脚丫?”
“哎呀笨蛋,不搭理你。”岳灵珊回头告状,“爹爹妈妈,你们快来看,大师兄舍不得酒洗脸,明日下山肯定要是个醉令狐冲。”
下山?
风清扬眉头一皱,这个时候下山干什么?
不及多想,岳不群夫妇陪着卫央走上山来,卫央与他们夫妇二人保持同步,三人中又以宁中则内功最差,故此只好一步迈出,白云让路,一步三五尺走上山来。
风清扬心中喜悦,他三十岁的时候剑法自然了得,但若论起内功深厚,他还不如如今的宁中则。
华山派如今剑气二宗合并一处,隐约已可见原来华山派威震武林的气象了。
卫央上山长揖笑道:“数年不见,老前辈风采依旧,晚辈不胜欢喜!”
风清扬笑道:“风采嘛,只怕是无法依旧,倒是牵绊越发的多了,小猴儿们越来越烦人了。”
卫央笑道:“哪里有见后人更胜前辈前辈却心生不悦的道理,老前辈如今安详人伦,真是羡煞旁人。”
而后与令狐冲拱手道:“令狐兄,此次下了思过崖,可不能多喝酒哦,有大事,也有喜事,你若是喝酒误事那就不能怪我们不帮着你啦。”
令狐冲讪笑:“尽量少喝点就是。”而后奇怪道,“此次闭门思过,说好的半年……”
“你思什么过?武功也不见长进,心性却越发跳脱,我问你,打了泰山派的长辈,你惭愧么?”岳不群板着脸训。
令狐冲目中怒气勃然,正要辩解,却听小师妹气道:“爹爹,你蒙面打了人家泰山派的师兄师弟一顿,你可惭愧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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