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嫁人不嫁人的,”春岚红着脸,手里的帕子用力攥了攥。“小姐,你个未出阁的少女怎么口中就没点忌讳!夫人听到了可要骂小姐你了。”
她凑过来小声地说:“小姐,你以后想找一个什么样的丈夫啊?”
什么样的丈夫?
我脑子一震,竟然浮现出一个男子模糊的影子。
辨不清五官,只觉得他很高大英伟,肩膀很宽。
我鬼使神差般喃喃自语:“我要嫁的……绝不会是个普通人。”
“小姐,你怎么这种话都说得出来。”春岚笑出了声。
我挠了挠头:“只是……心里有这种感觉。”
“不过小姐长得又美,性子和顺,家世显赫,也不可能嫁个普通人的,必定是富庶贵胄之家。”春岚的眼睛亮亮的。
我摇摇头,没说话。
虽然说不出为什么,但我觉得我心里的“不是普通人”似乎并不跟金钱权势有关……
忽然,从脚尖往上猛地窜上一阵寒意。
我抖了抖身子,裹紧裘袍。
什么东西?!
那股冰寒竟然像一条冰冷的蛇,攀着我的脚踝绕了上来!
我狠狠跺了跺脚,天,甚至那股冰冷的触感缠到了我的背后!耳后还有冰凉的气息吹拂!
我头皮都要炸开了!
慢慢地回过头,没有人,也没有气窗对着我,我身上怎么总觉得有什么冰凉的东西靠着我?!
我害怕的起鸡皮疙瘩,忙拉着春岚回到卧室,坐在床上,心仍然一直狂跳不止。
“小姐,喝碗热汤驱驱寒,你肯定是着凉了,今天才这么奇怪,又是觉得自己忘了什么,又是觉得自己身上冰凉凉的。”
我捧着热汤,身体似乎暖一点了。
“现在好了吧?”
我点点头,又慢慢喝了一口。
“可、可能就是我刚才在外面冷着的缘故吧。所以身上总觉得透着风。”
“肯定是这样的,小姐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身子骨当然不像我们做惯了粗活的人,这么身强体壮,天气一冷,就总是头疼脑热的并不舒坦。喝点热汤当然就什么都好了。”
我随口问道:“这汤是什么?”
春岚没想到我会问这个问题,愣了一下,笑道:“从厨房端来的,左不过就是些暖身的食材熬出来的,怎么?小姐喝得不可口吗?要不我去厨房给你换一碗?”
“不必麻烦了,只是觉得口味有点怪。我做的似乎比这好。”
“小姐,你做的?”春岚捂着嘴笑出了声,“您可是大家闺秀,哪儿会做什么煲汤做饭的事情,这些粗活都是我们做的,你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大小姐呢!”
“是吗?”我皱了皱眉。
印象里仿佛有个人还说我——
除了厨艺能拿得出手之外,其他别无所长。
是谁呢?
嘶……怎么我的头又痛起来?
我拧了拧眉,放过这个念头。
春岚兀自说个不停:“小姐,你是金枝玉叶,十指不沾阳春水才是你该做的事情,什么粗活重活,都应该交给奴婢来干。刚才夫人还说明日要接了小姐去宝华寺上香祈福还原呢,我看我们还是别去了吧。”
去寺庙?
我心思一动,或许去寺庙祈福能解我的疑惑。
……
门外传来乐器争鸣之声,我睁开眼睛,唤春岚,但她没有回我。
奇怪……爷爷的寿宴早就应该结束了啊。
大半夜的,怎么又会开始唱起来?
我披衣起身,走到门外,春岚本应该在外间的榻子上睡着,但此时却不见踪影。
去哪儿了?
天色漆黑如泼墨,玉屑似的雪末儿,随风飞扬,在空中七五,不情不愿无可选择地落到院中的泥地里。
我往音乐传来的方向走去,偌大的戏台依然那么热闹,生旦净末丑,个个抖起自己的百般技巧。
家中的长辈都背对着我,安静得让我觉得诡异。
台上演绎的正是《窦娥冤》,窦娥风情万种,身着素白的裙袄、斗篷、云肩、霞帔,虽穿的素净,但脸庞细腻精致,实实在在是个美人。她一步三摇,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声音凄凉,摊着兰花指,灵灵巧巧地绕了个腕花,轻轻走台步,眼神飘至老远,又仿佛就落在眼前,那只兰花手徐徐的点着我,咿咿呀呀着哼着凄婉的唱腔,又用中指轻轻撩向自己的心胸。
凄凄婉婉,令人不禁潸然泪下。
她的眼神哀怨地转了一圈,竟直直地落在我的脸上。
我的目光不小心撞进她的眼神里!
她……她的瞳孔竟然扩大到了整个眼眶!
整个眼眶都呈现出一种沉寂的黑色。
这根本不是正常人的样子!
我惊恐地大叫起来,手忙脚乱地撞倒了旁边的一个椅子。
实木雕花椅子重重砸在我的身边,我正好与一张惨白的脸相对!
两只眼睛浑浊不堪,嘴巴被细细密密的针线缝住,如干尸般。
啊!!!
我惊恐地一脚把她踹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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