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白无常就这么站在旁边,好尴尬啊。
“嘿嘿嘿,娘娘抽的签不必介怀,我的本意只是提醒娘娘小心身边那个鬼丫头,什么贵人不贵人的,老白我万万不敢当。”
他笑着说道:“好在你抽出来的签文是个中平签,若是个下下签……”
傲天冷哼一声:“那你就做好打包好行李重新投胎轮回的准备吧。”
嘶……这么狠的吗?
画中被捆着的魂魄被放出来之后,大多肉体都腐烂成白骨,没了归处,只能由鬼差们锁住了,一个个送去阴间轮回,那保姆和和尚的魂魄离体的时间还短,由鬼差们送到了医院,魂魄回到肉身之后再休养几天,喝几副汤药便能恢复。
水墨画化为灰烬之后,收藏室里的瘴气便自动散去了。
我们走到大厅,依云跪在沙发前,蜷缩着身子,短发凌乱地披在脸上,我心中难免唏嘘。
这头短发还是高二暑假那年李霖风让她去剪的。
心上人的话,她自然珍之重之地放在心里,自此之后,再见到她,便都是一头利落又俏皮的短发。
只是现在,黏糊糊地粘在脸上,一绺绺的,哪儿还有半分美感?
刑差立在她的面前,用锋利的铁签一下下扎她的手,鲜血淋漓,血肉模糊。
看到我出来,刑差停下手,还扯了一块白布盖在依云的手上,笑吟吟地上前行礼:“娘娘,我们正在惩治叛徒。”
十指连心,这样的刑罚本就让人难以承受,刑差出手,快准狠,用了十成十的力道,依云疼得抽搐,但看到我走出来,双眼仍然止不住发出怨毒狠辣的光。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又是个被爱情蒙蔽了心智的女孩子。
爱情这东西虽然好,但也要抱着“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的态度啊。
一个正直的人是不会因为一段难以得到、难以维系的感情、一个男人便丧失理智,做出那么丧尽天良、颠覆三观的事情的。
演戏、陷阱、存心让我永远困在那副画里,她所做的一切已经超出了我可以容忍的范围。
“依云,看到我出来很意外吧?”
刚从画里出来,我的身体还很虚弱,傲天扶着我在沙发上坐下,让我靠着他休息。
依云的手上流着血,嗫嚅着嘴唇半天才回答:“娘娘,你能出来我当然很高兴……”
我轻叹了一声,到这个地步了,她还妄图蒙混过关吗?
可能是受了惩罚,终归是有些害怕了吧。
我抓着她的手,定定地看着她的双眼,她的手犹如被硫酸泼了一般,“呲呲”得冒着白烟,“啊啊!!!”依云惨白着脸,大叫起来。
“依云,你知道,只有对我有敌意……甚至有歹念恶意的阴物,我手上的骷髅戒指才会有反应,以前的你靠近我的身体没有丝毫反应,但现在……到这个时候了,你再掩饰有意义吗?”
她的脸白了白,知道自己死定了。
傲天的声音冷到了冰点:“冒犯主母,企图让冥府娘娘困于画中,这是魂飞魄散的罪责。”
魂飞魄散……
依云听到这个词的时候,眼睛下意识看向蹲坐在大厅门口的李霖风。
从我们出来的时候,李霖风便维持着一个姿势,蹲在地上,右手食指和中指中夹着的香烟静静地燃烧着,他就这么一动不动地举着香烟,烟头几乎要燎到自己的嘴唇。
傲天言下之意是要让她魂飞魄散了。
依云哭泣着,颤抖着,哆嗦着身子,两只手要往李霖风的方向伸过去,李霖风甚至没有与她两眼对视,但李霖风未必不痛心啊,我清楚地看到她的眼眶都红了。
毕竟是一起工作合作这么多年的交情,李霖风又一直把她当成自己不懂事的小妹妹。
我开口道:“依云的事情就交给我吧。我来决定怎么处理她,好吗?”
依云听到我的话,意外地抬起头盯着我看,嘴角露出一抹讽刺的笑意。
她应该是在心里嘲笑我,圣母心泛滥吧?面对自己的敌人仍然不愿意下魂飞魄散的命令。
傲天不悦地皱了皱眉头。
“还好你没事,但凡你出了一点意外,她就是魂飞魄散也无法消弭罪恶。灵儿,你不要心软、”
我摇摇头,“我不心软。”
虽然有些可怜依云,但她的嫉妒心也够让人心生厌恶的了。
“魂飞魄散对依云算不了什么…她害怕的是与李霖风永远不得相见。”
我盯着跪在地上,呆愣的依云,静静地说着。
醒悟出自己是谁,自己的爱人是谁之后,我才真正明白对一个渴望爱情的女人,最残忍的惩罚是什么。
不是遍体鳞伤的刑罚,而是与相爱的人永生永世分离还懵然不知。
依云那么深爱李霖风——让她永远不能与李霖风想见,应该比杀了她还难受吧。
“让依云转世为人,抹去她所有记忆,自此之后,与自己相爱的人生活在同一片蓝天下,却用不知道有这个人的存在……应该没有什么刑罚能比这个还令她感到恐惧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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