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飞起身的时候,门前早有排队的百姓等候。
他医术好,诊费随意,贫富贵贱都是一视同仁,百姓最喜欢的就是这般的医生——我管你来历门第,能看好病的才是好医生。
因此不过数月的功夫,附近的百姓一传十、十传百的传出去,倒是尽数知道富平家来了个好的行脚医生,有的百姓甚至不远数十里的赶来医病。
富平为单飞着想,将一帮病人按轻重缓急的梳理送来,单飞对寻常的毛病都是举手而治,若遇疑难杂病,亦是细心求证,验之以天人之道,往往亦是妙手回春。
等到晌午时分,富平院中又留下许多的蔬菜蛋肉。富平按时去关门板,而富婶早做了几道菜肴端上,却也无非挑些青菜放点荤腥后再煮几个鸡蛋、加个咸菜之类。
单飞正等富平回转用饭时,就见富平领着个汉子走进来。单飞见状本不在意,以为又来个病患,他放下筷子才待招呼,蓦地一怔。
那汉子身材极高,比他单飞要足足高出一头。汉子脸色红赤,胡须足有尺许,自信的用过飘柔一样。不过他身上的袍子看起来颇为蔽旧,雕牌都用不起的模样。乍一看,那汉子为人极是落魄。
可此汉子不凡!
非但不凡,还有傲世天下之感!
此地怎么会有这么个汉子蓦地出现?
单飞暗自诧异时,座位上拱手施礼。那汉子一进来,目光就如电般将周遭看了遍,最后目光落在单飞的双眸上。
就感觉那汉子的目光出奇的明亮,但其中并没什么凌厉敌意,单飞微笑道:“不知阁下来此作甚?”
富平一旁道:“单兄弟,我看这汉子可怜,你看他满脸通红的模样,应该是病的不轻,然后就放他进来了。你不是说过……有病人求诊,能放就放了?”
单飞笑而不语。
那红脸汉子道:“我既然来了,总要看看。”他坐在单飞对面,伸出了手腕道:“还要烦劳单……医生看看。”
单飞微扬下眉头,不过还是默辨那红脸汉子的脉象,片刻后松开手道:“阁下有病。”
那红脸汉子反倒一怔,“我有什么毛病?”
“我看阁下体魄少有的强健,外邪难入;阁下内息悠长,内邪又不生的。既然如此还来看病,只怕头脑有些毛病。”单飞笑道。
那红脸汉子先惊后笑,“单医生果然非同庸医。实不相瞒,我非头脑的问题,而是饿出的毛病。早听说单医生仗义疏财,不知道能否略施援手。”
单飞从桌下拿出个托盘放在桌案上——那本是他从刘表府上得到的诊金,“阁下若有所需,尽管取去。”
那红脸汉子揭开托盘上的红绸,见上面竟有四块大金,着实有些惊诧。
“不过我倒觉得阁下不应是借钱的。”单飞笑道。
红脸汉子目光微闪,反问道:“你怎知不是?”
单飞含笑道:“阁下实乃我少见的高手,若取钱财容易之事,何必向人索要?”
“这世上本有太多的以武凌人之辈。我说不定先礼后兵,要不到就会动手的。”红脸汉子淡然道。
“阁下衣着蔽旧,经久多年不换,显然是安贫乐道之人,怎会强人所难呢?”单飞反笑道。
那红脸汉子听到“安贫乐道”四字时,神色间有感慨之意一掠而过,随即道:“但这世上也多是虚伪取名之人,我说不定故作落魄搏你同情罢了。”
单飞为那汉子辩解,那汉子偏偏拿脏水自污,倒让一旁的富平嗔目结舌。
“这世上的确是有沽名钓誉之辈,但阁下不会。”单飞缓缓道。
那红脸汉子讶然失笑道:“你小小年纪,认识多少是非?这世上最难知的就是人心……”
“我虽不知多少是非,可阁下自和义兄结义以来,宁弃朝廷封侯厚禄追随兄长,到如今任凭风尘落魄,却少有怨言,这非沽名,而是本心相守。”单飞笑道。
那红脸汉子目光中有厉芒微闪,失声道:“你怎知……”他说到这里霍然回头,就见一长臂大耳之人正倚在门旁微笑,那红脸汉子叹道:“大哥,我不是让你晚些时候再来吗。”
那长臂大耳之人正是刘备。
那汉子睿智之辈,一见刘备到此,立即明白单飞为何知晓他的身份了。
听那汉子之言,刘备走过来盘腿坐在桌案旁笑道:“如今正是用饭的时候,我再晚来,这菜就凉了。”他说话间顺手抄起单飞桌旁的一双筷子,举箸夹了口菜笑道:“单兄弟,许久不见。”
单飞见刘备前来,倒有意外之喜,“刘将军没事就好。你回转荆州了?”
他问的是废话,可除此之外,他心中千言万语倒不知从何说起。
刘备吃了两口才道:“匆忙赶路,如今倒还没有吃饭,单兄弟莫要见怪。这位……”他拿筷子一指那红脸汉子,不等开口,就听单飞道:“关将军之名,我倒是久仰了。”
那红脸汉子奇道:“你见过我?”
单飞摇头时,刘备笑道:“二弟,我早和你说过,单兄弟与众不同的,你恐怕一踏入此间,单兄弟就看到你口袋中有多少枚铜钱了。你不听我言,偏偏要试试,如今可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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