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月熹坐起来,一边晃着脖子活动僵硬的筋骨,一边黑着脸回想了一遍昨晚的乱局,以及最后慕云轻那一反常态的举止。再傻的人,都能感觉出不对劲了,更何况身为前监国司正使的萧月熹,直觉本身就比普通人的敏锐。
一想到慕云轻的力气大到可以媲美手刀,以捏代敲弄晕她,萧月熹就觉脊背一阵阵地发凉。她曾以为自己是了解他的,可现在……就不好说了。
“夫人醒啦?”木蓝的声音突兀地在床帐外响起,萧月熹竟失神到连她什么时候进来的都没有发现。床帐被掀开,木蓝端着碗粥道:“先吃点东西吧。”
一心只想弄清楚慕云轻到底搞得什么名堂,萧月熹吃点东西也是吃得心不在焉的,不多时便把碗递了回去,问道:“昨晚我睡着以后,还发生什么了?”
……也没发生什么,就是皇上把你抱回来上药更衣而已……
木蓝不愧是跟萧月熹一同长大的,单是看一个眼神,就知道她此时心情欠佳,这样的事实,木蓝愣是没敢说。又未免自己的心虚露出痕迹,木蓝连忙挑出一个萧月熹感兴趣的话题,回复道:“昨夜皇上见了萧将军,不知道跟萧将军说了什么,奴婢也是后来才打听到,萧将军离宫后直接出城了。”
“出城?”萧月熹果然对这一话题更加感兴趣,或者,连她也不清楚,她在刻意回避着什么。
木蓝点头:“嗯!还有……皇上下了口谕,说你护驾有功,昭阳殿又被砸成那个样子,所以就赐居清凉殿了。”
萧月熹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忙问:“所以皇上的意思是让我跟他同住???”
木蓝踌躇片刻,才肯定地点了点头。
萧月熹一扶额。
从古至今,有哪个宫妃与皇帝共用一个寝殿?就算前朝昏君荒淫无度,独宠皇贵妃,都没出现过这样的事,慕云轻还真是专业开先例的优秀人士。
“他到底在想什么啊!”萧月熹无语地念着,继而看向木蓝,诧异道:“这么有违礼法的事,太后和皇后能同意?前朝那些文官不会把皇上的脊梁骨戳碎么?”
木蓝干咳道:“这就是奴婢要说的第三件事了。皇上今早出门前交待了,让夫人好好养伤,不要走动。”
“……”
养伤?就她这点伤,太医来的晚一些都能自己结痂了!哪里还需要养了?
木蓝很明白萧月熹的心思:“现在前朝后宫都知道,夫人昨夜舍身护驾,身受重伤,好容易从鬼门关中捡回一条命,没个十天半月是下不了床了……”
木蓝越说声越小,萧月熹越听脸越黑。
顿了顿,木蓝还是大着胆子继续道:“皇上还说了,宫中养着一个萧夫人,比养一群废物侍卫都顶用,最起码危急关头能护他周全。所以……夫人与皇上同住清凉殿的事,暂时还没人能说出个‘不’字来……”
“……处心积虑地想把我放在他眼前么?”萧月熹摸着下巴喃喃低语着,眉头深锁,思绪万千。好一会儿,她才又开口道:“这么一看,我都要怀疑昨晚那场刺杀中有什么猫腻了……”
木蓝的神色凝重了些,下意识地道:“夫人是说……”
“先不要声张!”萧月熹冷声道。“我找机会试探一下——对了,皇上呢?”
木蓝道:“夫人你忘啦?今日是各地待选秀女入宫的日子,太后和皇上都要出席的。”
不说她还真忘了!萧月熹暗暗想着,心里却并不急躁,反正她现在人在清凉殿,要试探慕云轻,早晚都有机会。
“对了夫人,昨夜奴婢帮您把这个铃铛收起来了,你之前放在枕头底下,抓刺客时也没顾得上收。”
木蓝双手捧着那对精致小巧的银铃,心中还存着疑惑,这对银铃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来着?少说也有八九年了吧……明明不是什么名贵值钱的首饰珠宝,夫人却能贴身戴了这么多年,而且一直精心保养,这么多年了,这对银铃依旧银光闪闪,锃亮如新。
萧月熹已经收起了银铃,见木蓝还木呆呆地杵着,不由好笑道:“想什么呢!”
“啊?哦……夫人,这银铃……到底是哪儿来的啊?”
萧月熹拎着拴银铃的红绳,在手里转到飞起,铃音依旧清脆动听,萧月熹缓缓勾起了唇角,笑得有些古怪。
“夫人?”
木蓝好容易逮住一回机会,十分想一鼓作气问出这么多年来心中的疑惑,正要再问,忽闻外面一声:“皇后娘娘驾到——”
木蓝手一抖,差点将粥碗扔了,转而紧张地看向萧月熹,萧月熹笑骂道:“慌什么!来的是皇后,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
“可,可是皇上说你伤重,你……”
萧月熹嫌弃地斜她一眼才道:“皇后又不会拆开我身上的绷带仔细看我伤得有多重!你没事儿多学学人家木蔻,这会儿要说她在场,绝对比你镇定!”
主仆二人小声嘀咕几句后,皇后迈着雍容闲雅的步子施施然走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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