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轻面上更加愉悦,语调都轻快了起来:“唔……除非,您等等自己的儿子?他肯定比朕更听话!”
太后拿着佛珠的手兀地攥紧,捏的佛珠“咯咯”地响,愤怒让她的脸看起来有点扭曲,好一会儿,她才恢复了镇定道:“那就对不起了!哀家不会容许一个不祥之人祸乱宫闱,考虑到萧氏毕竟是将门之后,不好公然驱逐,就让她留在哀家这里安度余生吧!”
一串急促的脚步声“哒哒哒”地闯进来,伴随着稚嫩的一声“母后!”,矮胖的小人儿已经横冲直撞地跑到太后面前,抓着太后的裙角质问起来:“母后!到底是谁说的萧夫人是不祥之人?她那么好,救过皇兄的命,还说要教儿臣骑马,哪里就不祥了?”
太后眉眼中泛起一抹柔软,闻声道:“哀家正与你皇兄谈一桩要事,一会儿再同你说好不好?”
“不好不好不好!”慕凌澈头摇得像拨浪鼓,嚷到最后竟带了丝哭腔:“母后,您要是真的毒死了萧夫人,以后谁教儿臣骑马啊?”
太后眼睁睁看着自己最疼爱的独子站到了敌人的阵营中,顿觉头疼,抚着额无奈道:“真是胡闹!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整日就知道玩儿,让人家背地里怎么说你?再说,就算要学骑马,怎么就轮到一个与你仅一面之缘的宫妃教你了?”
慕凌澈十分无辜地眨了眨眼,看着自己母后道:“我也想让母后教儿臣,可是,可是母后您不会啊……”
太后气得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忍无可忍厉声喝道:“闭嘴!”
慕凌澈果真闭嘴了,不光闭嘴,还附带了一双立时三刻就能淌出泪花花的眸子。
太后更头疼了。无意中横了一眼慕云轻,被他似笑非笑的神情弄得一愣,猛地低下头问道:“澈儿,谁跟你说母后想毒死萧氏的?话可不能乱说!”
此言一出,六殿下眼里的泪花花就真的快要下来了,他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纸包,带着三分委屈,七分不满,鼻音浓重地咕哝出声道:“母后,您看这东西,眼熟吗?”
太后脑中轰然一声,什么仪态教养统统顾不上,疯了似的扑上来就要抢走慕凌澈手中的东西。可小孩子灵活,又早有准备,稍微矮了矮身子,就躲了开来。
慕凌澈一溜烟跑到自己皇兄身后,抱着他的腿探出圆滚滚的脑袋,眼中一片通红。他仿若受了惊吓的小兔,红着双眼睛止不住地颤抖着,却还是抽抽噎噎地把话说了出来:“儿臣早起看见金桂嬷嬷带着萧夫人去了西阁,远远的听见母后留萧夫人在此小住,原本儿臣还很高兴,想着早课结束就去看她,结果呢?母后,您让金桂嬷嬷给萧夫人的药里加这个东西,是为了她的身体尽快恢复吗?”
太后还来不及辩解,就听到六殿下更加令她毛骨悚然的一句:“那一定是好东西吧?不如让儿臣先来尝尝?”
“澈儿!不可!”太后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慕凌澈眨眨眼,略显天真地问:“母后不是没想毒死萧夫人吗?既然不是毒,那必然是补药啊!”
“澈,澈儿乖……到母后这儿来……你听母后说,这,这些都是误会……澈儿,澈儿……”她心中此时是又急又怒,明明是自己十月怀胎拼死拼活生下来的亲骨肉,这胳膊肘却从不朝着她拐,先是围着他皇兄团团转,说话也是皇兄长皇兄短,如今又多了个粗鄙不堪的女人,哄得他公然与亲娘作对!让她怎么能不气?
慕云轻似乎是终于看够了这出精彩的闹剧,低低笑了笑,垂头向慕凌澈勾了勾手。
慕凌澈犹豫了片刻,还是信任地将纸包交到他手里。
这一小小的互动,不但没有让太后松口气,反而让她的心都要蹦出来了。太后嘶吼起来:“慕云轻!你想做什么?!”
慕云轻只是笑,眼底却比以往更加冰冷:“那就要看,母后您想做什么了……”
“母后”二字,咬得极重,太后心中泛起一抹寒意,遍布全身,如坠冰窟一般。
两厢僵持了好一会儿,太后终于被抽离了全身力气般,颓然念道:“来人,去将萧氏请来!”
金桂就候在殿门外,时刻留意着里头的动静,听闻此言,忙去西阁请人。
片刻后,金桂一个人神色匆匆地回来禀:“太后,人,请不来……”
此言一出,慕云轻立时投过去一道犹如淬了毒的视线,就连太后少有地露出一丝慌乱,厉色喝道:“好好说话!什么叫请不来?!”
金桂在双重压力下,勉强撑住了面上的镇静道:“回太后,奴婢也是过去才知道,萧夫人伤得重……这就,这就又烧昏过去了……”
慕云轻没等金桂说完,已经大步朝外走去,边走还边道:“凌澈,你昨晚不是还要见萧夫人么?要不要跟皇兄一起走?”
慕凌澈毫无立场道:“好啊!皇兄等等我!”
身后,是太后气急败坏的呼唤:“澈儿回来!澈儿!澈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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