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月熹没法解释,强行跳过这一话题,转头问道:“南边那群山匪有多少人,黄大人清楚吗?”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能让朝廷一时都拿不下来,相比这规模也不小了吧……”
魏常在一旁摇了摇头,沉声道:“不一定。据我所知,南边那片山脉地势险峻,易守难攻,这可能也是朝廷没能第一时间拿下那窝悍匪的原因之一了。”
萧月熹点点头,对他这个说法表示赞同。想了想,她道:“不管怎么样,挖矿都是需要人力的。如今滨州等地大规模爆发瘟疫,大部分百姓现如今都在疫所,那小部分人呢?”
魏常心一突,忙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没有染上疫症的百姓,很有可能都在南边,帮他们挖矿?”
萧月熹勾勾嘴角道:“‘帮’?那就不好说了。”
魏常的眉头紧紧地拧起来,喃喃低语道:“……这就有些麻烦了,强攻上山的话,那些无辜的百姓,就是他们的肉盾啊!”
萧月熹倏地扯住缰绳停了下来,转头看向黄连和魏常,道:“不行!不能就这么去南边!”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令两人都愣住了,却不想自她口中还能说出更加令人愕然的话:“你们两个太碍事了,乱起来我顾不上!”
魏常深知自己这点三脚猫的功夫在监国司前正使面前根本不够看,可被人家如此直白地挑明,难免还是有些尴尬,他道:“席公子,南边的事开不得玩笑,你孤身一人万一出了什么事……”
“谁说我孤身一人了?”萧月熹冷冷地打断了他。“你以为我出来一趟是那么容易的么?”
一句话提醒了魏常,是了,皇上那么在意这位萧夫人,怎么可能毫无准备地就把人放出来涉险呢?他虽然猜测过,那位骂名远洋的皇帝陛下肯定有他不为人知的一面,可真正看到的时候,又是另一回事了。
这一路,魏常都没有发觉有什么异常,可见萧月熹那自信又淡然的模样,分明是已经与皇帝陛下派来的人通过气了,或者,临行前她就已经知道了,所以一路才能这么淡然么?
一瞬间,魏常脑中闪过无数念头,可一旁的黄连却不知道这么多,只是疑惑地问:“席公子这是何意啊?”
萧月熹看了他一眼,沉声道:“两位大人回去等消息吧,我准备一下,上山探查。”
黄连不知道萧月熹的真实身份,自然没有那么多的顾虑,只是觉得她既然这么说了,肯定有她自己的考量,只是这人毕竟是魏常带来的,他不好表态,只有缄默在旁,不发表任何言论。
魏常担忧道:“席公子,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魏大人觉得,在下像是有那个闲工夫闹着玩儿的吗?”萧月熹轻描淡写道:“好了,都别耽搁了,我自己上山又不显眼,跟着我的那些人连身为大理寺卿的魏大人都察觉不到,区区一窝山匪,能有多大的能耐?我只是去打探一下他们用来挖矿的苦力都是什么情况,耽搁不了太久,明早天亮前就能回去了。”
魏常还是被说服了。
目送两人离去,转头,就见到悄无声息立在她身后一丈开外的乘风。
萧月熹下马走过去,道:“你们在什么地方藏身的?带我去落脚,入夜行动。”
乘风一句废话也无,沉默着牵过萧月熹的马,前面引路去了。
直到行至城西,街头巷尾明显变得简陋了,乘风才道:“进城以后,兄弟们都是轮流跟着你的,不当值的就歇在这边。我们在全国各地很多城内都有这样的临时据点,平时也有专人打理,不会引起街坊邻居的注意和怀疑。”
萧月熹有些意外:“这都是谁想出来的?你家主子吗?”
乘风看她一眼,点头:“是。”
日理万机的皇帝陛下,居然还有空闲想这些细枝末节么?还是说,他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开始筹划布局,一点一点的渗透到夜澜国全境!这需要耗费多少的时间和财力,简直难以想象啊!
“夫人?”
萧月熹猛地回神,才发觉乘风正一脸疑惑地看着她,迷糊地问:“嗯?什么?”
乘风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夫人,属下刚才说,我们到了。”
萧月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在一处简朴的小院门口停了半晌了。
“……我跟你们这些人都不熟,就不露面了,给我找个地儿我休息一下。”萧月熹慢条斯理道。“唔……你让那些要跟着我行动的人都养好了精神,夜里还不定要发生什么呢。”
乘风从善如流地应是,萧月熹又问道:“对了,你们有查到什么线索吗?”
“属下无能,还没有。”
萧月熹叹了口气,却也没什么情绪:“事情本来就复杂,我一露面就有的线索也不可信,接下来就只能看月图腾那边有什么进展了。”
月图腾,是萧月熹给那个神秘的势力起的名字,简单明了。得到这个令牌后,她算上昨晚才只用了两次,第一次是查一桩旧案,误打误撞亮出来令牌,结果对方效率奇高地超额完成了任务,让萧月熹明白了这块令牌的珍贵,萍水相逢,就送这么大来头的东西,萧月熹生怕自家老哥被人利用,再也没敢乱用这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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