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何通小心翼翼地在外面唤了一句。
这几日,皇帝陛下的情绪很不稳定,仿佛是因为萧夫人托人捎来的一封信,何通不敢触怒龙颜,愈发地谨小慎微起来。
“进来。”
何通听了,连忙小跑进来,呈上来一封信,道:“皇上,这是滨州那边发来的密信。”
慕云轻将神游天外的思绪拉回,拆了信筒看了一眼,眉头就又蹙了起来,自言自语似的嘀咕道:“真是胡闹!”
何通小心翼翼地觑着他的神色,大着胆子问道:“皇上,可是滨州那边出了什么事了?”
慕云轻将信拍在桌上,神色很是难看:“朕将夜澜令给她,不是让她调遣一群酒囊饭袋过家家的!”
“啊?”何通愕然地看着皇帝陛下。他知道圣上对萧夫人的感情不一般,这些日子在朝堂上毫无顾忌地与百官周旋,已经尽显了袒护之意。可还是没想到,这偏爱之情竟不一般到了这种程度,连夜澜令都随手给了,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这以后可怎么好啊?
慕云轻没有理会受惊不小的何公公,他正暗暗思索着萧月熹的意图。信上不光说她调度了滨州驻军,还将她连日来精心准备的计划都写得明明白白。旁人不清楚也就罢了,可凭着慕云轻对她的了解,几乎不用细想,就能猜出她想做什么了。
慕云轻立马写了封长信,言辞少有地严厉,几乎是命令般地要萧月熹停止一切计划,等着他将南境的兵力调过去协助。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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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信传过去了?”萧月熹看着一路疾行而来的乘风,淡然问道。
乘风点头道:“您让属下通知山上提前行动的事属下都传到了。”顿了顿,他疑惑地看着自家夫人,又问了句:“夫人,您今早不是说,三日后行动吗?”
夜已深,萧月熹突袭滨州驻军营下令那五千“精兵”整顿待命,一群训练不甚有素的将士仓促地准备着,驻军营内此时乱成了一锅浆糊,唯独萧月熹闲庭信步地立在那里,一袭玄色的短装让她整个人都融进了黑暗中,唯独一双眼睛,比星辰还要璀璨明亮。
“为了做给对方那些无孔不入的耳目们看的,真等三天岂不是纵容他们挖好了坑等着我们跳?再说——”说到这里,萧月熹顿了顿,勾起半边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慢条斯理地补了句:“不提前行动,还等着你们打小报告么?”
乘风茫然地看着她,只听她淡然道:“没说你——一会儿行动,你盯着郭鹏飞就好。”
“那您呢?”乘风问。
萧月熹满不在乎地回一句:“这么多人呢,出事也轮不着我。”
原定的半个时辰整装,生生被这群人多拖了两刻,萧月熹也不恼,也不催,只安静地等着。这几日,她除了分配任务,其余的时间,都在琢磨风霜雪这个人。
没正视自己的心的时候,萧月熹还不觉得怎么样,可自从她发现自己对慕云轻的感觉发生了变化,风霜雪的存在就多少有些碍眼了。自进宫到现在几个月过去,慕云轻对后宫那些女人的态度萧月熹都看在眼里,不搭不理也就算了,偏偏风霜雪不同,慕云轻无疑是信任她的,甚至容她坐上了堂主之位。
而风霜雪一直以来,就如同慕云轻的耳目,萧月熹本能地觉得,自己的计划最终都逃不过皇帝陛下的眼,这位离玉堂前任堂主必然会传信给自己的主子。
萧月熹在着手布局时,就已经决定好了要提前行动,整套计划都是按照这个准备的,风霜雪这个小报告打与不打,她的计划都不会受到影响。
同时,萧月熹的心,有了些许动摇,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她不喜欢与旁人共享心仪之人。虽然她明白,这就是帝王家,可她无法适应这样的生活,她想,她或许并没有那样心仪慕云轻吧?不然怎么会动摇得这么轻而易举呢?
乘风纵马紧跟着打头的萧月熹和郭鹏飞,忧心忡忡地不住往后看——这一群怎么看都觉得不靠谱的玩意儿,能成事儿么?再看看郭参将,一双手被粗粝的缰绳磨得通红,怎么看都不像是打仗的好料子!而他家夫人呢?此时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也不知到底在想什么,身子勉强稳在马背上没有摇晃,却依旧看得乘风心惊肉跳的,生怕她一不留神就要从马上摔下去。
风姑娘那边到底能不能赶得上啊?乘风心中悲戚地嚎叫着。
风霜雪收到口信的时候,面上难得地露出一抹慌张,随即就恢复如常,心下却暗暗担忧起来——算算时间,那封信也就刚到皇上手里而已,他有什么吩咐也来不及传回来了。
虽然不知道萧夫人临时起意到底是发的什么疯,可风霜雪还是以最快的速度将人集结好,有条不紊地按萧夫人之前吩咐的行事,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她早有预谋。
一边暗暗感慨萧夫人睿智,一边又忍不住想若她早些发现可以用什么方式补救。想了半天,风霜雪觉得无解。萧夫人这是算准了送信回京的时间,尽量延后,尽可能地给他们准备的时间,又让皇帝陛下来不及反对,时间卡得刚刚好,她又不像萧夫人那样有一堆特许权,什么也左右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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