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慕云轻挥开了脑中杂七杂八的浮想,看向魏常道:“朕自然没那个自信能留住魏卿,只是朕还是想问一句,魏卿为何突然辞官?”
“皇上,您又何必明知故问呢?”魏常道。“臣自问无愧仁义无愧君主,如今滨州一案已经收尾,臣已经没有留下来的理由了。”
慕云轻慢条斯理道:“谁说你没有了?魏卿忠心耿耿,行事果决,朝廷正缺你这样的贤臣良士啊魏卿!”
“皇上……”
没等魏常再辩驳什么,慕云轻便笑着接过了话头:“更何况魏卿说滨州一案已经收尾?未见得吧?难道魏卿心中一点疑虑都没有吗?那位姚先生为什么会卡着这个时机出来送死?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魏常:“臣……”
慕云轻继续道:“朕可以给你些时间和特权,让你彻查,辞官的事,魏卿回去再好好想想——哦对了!还有一桩事,朕听说萧夫人初到滨州时,那位姚先生还替她熬过药,魏卿难道不觉得,他想神不知鬼不觉做点什么事,实在是太简单了吗?”
魏常垂下了目光,似乎陷入了沉思,慕云轻也不吵他,趁着空闲打算批一会儿折子,节约出来的时间可以早一点回寝殿,他还有好多话想问萧月熹,一个吻不够,他要听她说出来……
半个时辰过去,两相寂静无声,魏常一动不动,连眼睛都很少眨,如果不是皇帝陛下偶尔翻看折子弄出点声响,几乎要让人怀疑时间是静止的了。
折子看了两打,慕云轻才睨了眼魏常,见他的目光中恢复了丝神采,就知道他已经想通了不少,最起码不会再有辞官的想法了。
慕云轻这才开口:“魏卿,滨州一案牵扯出不少内幕,但你没发现么,这些还仅仅只是表面,每一次挖掘,都会有新收获,我不知道你们查案的人会不会都有这种通病,但此事若是换做还在监国司的萧夫人,她是一定会兴奋雀跃,不追本溯源不罢休的!”
魏常起身,恭敬地行了一礼,心事重重地道:“多谢皇上提点,此事……容臣回去好好想想。”
慕云轻摆摆手点头道:“嗯,你慢慢想,不着急啊。”
“臣告退。”
魏常退了出去,慕云轻看了眼案上堆积成山的折子,有一瞬间想任性地把它们都推到地上去。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回寝殿,迫不及待地想听萧月熹坦白自己的想法,谁要对着这些乏味的琐事枯坐一下午?
然而想归想,慕云轻却并没有真的这么做,而是摒除杂念一头扎进奏折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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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太医的药大抵是真的有安眠的作用,萧月熹捂着通红的一张脸栽倒在床上滚了两圈,居然就真的睡了过去。再醒来时,窗外的天都黑了。
察觉到床头有人,萧月熹缓缓望了过去,就见一张熟悉的面容正守在床头,手撑着下巴似是睡着了,可下一刻便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悠然睁开了眼,眼底少了些许生气,变得有些冰冷和阴郁。
木蓝愣了一下,才欣喜道:“夫人您醒了啊?来,喝点水……李太医吩咐了不让叫醒你,谁知你一觉睡了这么久——夫人饿不饿?小厨房煨着粥呢,奴婢去取来吧。”
她说着便起身,却被萧月熹一把拉住。
“木蓝……”
木蓝回过头,疑惑地看她:“怎么了夫人?”
萧月熹坐了起来,拉着她坐到自己床前,嘴角扬起一抹弧度,看着却略显苦涩了些。她道:“别忙,我还不饿,让我看看你,一个多月没见了,你想不想我?”
以往,会与她说笑打闹的永远是木蓝,而责怪她们冒失的,也永远都是木蔻。而今,嬉皮笑脸的木蓝仿佛被木蔻夺了舍,沉默地看了萧月熹一阵,才道:“夫人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说话还跟个孩子似的呢?快别闹了,您需要吃点东西了。”
萧月熹放开了木蓝,却直直地盯着她让她无法离开,好一会儿,萧月熹才道:“木蓝,木蔻的事,你不要想太多,你……”
“奴婢没有多想。”木蓝打断道。“只是如今夫人身边再没有靠得住的其他人了,所以奴婢要成长起来,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拖累您了。”
萧月熹蹙眉道:“怎么就拖累了?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把你变成这个样子,我的心里会好受吗?木蓝!我身边没人了,木蔻变了,现在你也要变,那我还剩下什么了?”
说到最后,萧月熹竟红了眼好似要哭,木蓝见了,面色发白地辩解:“夫人,奴婢不是那个意思……夫人您别哭啊!”
虽然眼睛酸涩的很,萧月熹却到底没有哭出来,只是用这一双通红的眼望着木蓝,看得她心虚不已,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木蓝,你不知道,我在滨州听说宫里出了事,就一直心绪不宁,皇上把事情捂得太严实,我只知道木蔻这边穿了帮,脑子一空闲下来就是各种思考宫中可能出现的状况。”
“可是千百种设想,都没能包含木蔻起异心这一个,我在回京路上听说这件事时,都不知该如何反应了,闭上眼,浮现出来的都是我们一同长大的点点滴滴,我们相伴十几年,那样真实强烈,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噩耗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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