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少爷什么时候来的袁州城?”郑晟偷看了一眼张世策,把后面准备问候于凤聪的话咽了下去。
余人皱着眉头严肃的解释:“痨病是治不好的,如果老爷子每天晚上都咳的不停,并且痰中有血,说明情况真是不太好了。痨病会传染,你们家里的人要小心,老爷子用过的餐具要用沸水清洗。”他一半是知识来自行医过程中见过的病例,另一半得益于郑晟平日漫不经心的指点。郑晟虽然从未开过药方,但在余人眼中,他毫无疑问的是神医。
郑晟及时打断他话:“痨病虽然不好治,但开几味合适的药静心休养,能压制病情发展,少受点苦。”
于少泽心里嘀咕:“上次你在温汤镇的时候怎么不说。”
郑晟一说话,基本上定下了基调。他在恍然无知的情况下成为袁州城最有名望的大夫。余人闭上嘴巴,以为他又有什么奇特的法子。
“于少爷过来是想请两位大夫同去温汤镇看看,找出个法子,诊金都好说。”张世策还是请这两位去现场看看。
郑晟还是一如既往的爽快:“没问题,张大人有吩咐,在下岂敢不从,张大人对我有救命之恩。”让张世策心中的歉疚心更重了。
余人指着自己的鼻子,吞吞吐吐:“我们两个都去?”
“都去!”郑晟轻推他的肩膀,让他闪到一边去。
于少泽想起来还有一件事,“郑郎中上次说了牛痘的事,阿姐后来给忘了,现在镇子里还有几头病牛。”
“我靠,怎么不早说。”郑晟心情激动。他警觉的默默的深呼吸平复胸口,以免让这几人发现什么端倪。
张世策道:“既然事情说定了,两位不知何时能动身?”
“看病宜早不宜迟,就明天吧。”郑晟已经等不及了。余人无语的翻了个白眼,看来又要麻烦李隆友。
虽然李隆友前次说的那么言之凿凿,但现实生活中郑晟很自由,达鲁花赤赛罕一家人既没有给明净堂什么照顾,也没有派人来监视他们。只有那一次,郑晟狐假虎威利用王才吓走了杜家的大公子。
明净堂生意蒸蒸日上,郑晟和余人又都是袁州本地人,也许满都拉图看来,他们没有离开袁州的理由。
次日清晨,守门的兵丁掀开马车的门帘看了一眼。两辆马车载着三个人安安稳稳的出了袁州城。
于少泽主动找郑晟坐在一辆马车里,他取出两根笛子,让郑晟教他吹《沧海一声笑》。这是一曲容易让人沉浸其中的曲子。
出袁州一日,一行人不得不在洲上村歇息一天。因为前途有一支兵马正在缓慢的行进,远远的打着“杜”字旗号。
于少泽不以为然的说:“汉军千户杜恭,去武功山清剿贼寇的。让他们先过去,免得惹了一身麻烦。”
余人这些日子两耳不闻城外事,好奇的追问:“武功山有盗贼吗?以前好像没有啊。”
于少泽道:“两个月前才出现的,听说是弥勒教的残党,要不然怎么会有官兵过去。”武功山山高林密,如果不是干系作乱的弥勒教,官兵不会主动去那里找麻烦。
一行人第三日清早出发,傍晚时分到达温汤镇。
于凤聪没有出现,于家的管家给两位郎中安顿了很好的住处,说定次日去给于永春看病。郑晟和余人住在一个院子里。
在清洗一身的疲乏后,余人按捺不住作为一个大夫的好奇心:“你有什么方法能延缓痨病的发作?”
“这是你的事情啊。”
余人小心翼翼看郑晟的脸色,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是你答应下来的啊!”
“我当时只想借这个机会出袁州城。”
余人差点没跳起来:“你怎么能这样,我没办法啊,现在怎么办?”
“嘘,不要那么大声,”郑晟一把揪住他,“痨病无药可救,你跟他开几味安神的药,让于老爷子能好生歇息就行了。”
“你当人家傻啊!”作为一个郎中,余人的职业精神是无可挑剔的,“久病成医,药方的功效是可以看出来的。”
“那你就开一个他们看不出来的,我先去睡觉了。”
郑晟拍拍屁股走了,余人气的脸色发白:“真像个惨无人道的暴君!”许多年后,他回忆起年轻时在温汤镇的这段经历,才发现,他早就看出了这个人的本质。
时隔三个月,郑晟再见到于永春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上次来时,于永春尚能出温汤镇接张世策,现在的于永春已是卧床不起。
余人专注的给于永春号脉诊断,于凤聪和于少泽姐弟俩紧张的恭立一旁。郑晟则坐在一边的圆桌边喝茶,他在这里就是个摆设。
半个时辰后,余人拿出昨晚想到半夜才写出来的药方,交给于凤聪,谨慎的说:“按照这个方子试一试,过两个月再看药效如何。”
于凤聪接过薄薄的纸片,扭头看向郑晟,她本能的选择相信熟识的人。再说,郑晟才是掌柜。
“相信他的,诊断这个病,他比我在行。”郑晟不是在谦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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