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具尸体,三百名俘虏。
中间出了一点差错,虽然没能如愿杀死张世策,但郑晟对这个结果完全满意。
各家头目和两位堂主率部打扫完战场后,前来郑晟面前复命。张金宝听命一个个甄别俘虏,乡兵的站一边,官兵站一边。张世策带过来的官兵不多,只有是几个人被俘虏,等待他们是最悲惨的命运。
此次虽然大获全胜,但所得的缴获不多,入山的乡兵没带多少粮食,他们使用的兵器与义军一般简陋。
虽然如此,但胜利总是令人愉悦。就像有些传教者在背地里说,圣教在郑香主的领导下不会失败,香主不许人朝拜弥勒佛,不许旁人假说佛言,是因为他自己就是弥勒教转世。
寻常百姓们总是喜欢把现实与玄妙的世界联想在一起,郑晟没办法完全禁绝他们脑子里的念头。
圣教尚未到讲尊卑的时候,各家头目三言两语依次上来禀告战果,大树底下其乐融融。
郑晟朝周才德下令:“从俘虏嘴中拷问出他们来自哪个土围子,送信过去让各家拿钱过来赎人。”
张金宝站出来:“翠竹坪的俘虏最多。”
“不管是哪个坪子,都要付钱粮领人。十日之后,如果钱粮不到,就永远不要送来了。”郑晟开玩笑,“翠竹坪人多,可以给他们打个折扣。”
义军在山里要活下去,唯有从附近的土寨中得到粮食。无论采用什么手段,互利合作也好,坑蒙拐骗也罢,只要能得到粮食,郑晟不择手段。这是圣教眼下面临的困境,他没有道德洁癖,也没有作恶的嗜好,一切为了生存。
张金宝道:“是。”他因为自己的身份,不敢随便多说一句话。
但是有些事不是想躲就能躲开的。郑晟看着他吩咐:“你与翠竹坪的人熟络,这件事交给你,与王中坤堂主商量着办,还有,替我传一句话给张宽仁,不要来找我徇私情。”
“遵命!”
义军踏上归途,他们没有直接缴获钱财,但按照郑晟的安排,这一仗绝不是白打。
于凤聪和于少泽在众军的簇拥下前行,一路没人敢来为难他们,相反被照顾的很好。张金宝按照香主的吩咐行事。不知道郑晟留着这两个人有何用,他不敢胡乱猜测香主的心思。
烈火大旗惹人注目,郑晟骑马行走在旗前。姐弟一路落后大旗三四十步,抬头正好可以看见郑晟的背影。张世策战败了,他们还要继续在贼窝里呆下去,什么时候能回去全看前面那个人的心思。也许,永远也回不去了。
一天后,大军行走过茨坪寨。昨日郑晟特地命人去传令,不许关闭寨门。茨坪四面大门起开,但见不到一个人影,恍如三国演义中诸葛亮的空城计。四野无人,乡民们都挤在寨子里,不敢出家门。
郑晟在寨前忽然勒住马,抬头远眺寨头静悄悄的城墙,“早就听说茨坪寨是山里难得的繁荣之地,谁愿意陪我进去喝杯茶。”
几个头目和堂主面面相觑,不知他这又是来那一曲。片刻之后,王文才拱手道:“茨坪虽好,但香主不能以身涉险。”他是真正为郑晟考虑的人。
郑晟也不隐瞒,哈哈一笑,“如果是几天前,我不敢进这个寨子,但今日……杨祝两位员外见到我来,还敢不把藏在家里的美酒端出来迎客吗?”
王文才坚持:“圣教携大胜之余威,料茨坪寨里人不该无礼,但香主无冒险的必要。”
“你错了,”郑晟摆手,“非常有必要。”
他回过头看被俘虏的于凤聪姐弟两,指过去:“把他们两个带上,往茨坪寨子里走一趟。李燕子和王文才随我同行。”
“遵命!”
号令既出,再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大军继续绕过寨子继续前行行。毛三思领八个侍卫护送三位头目出大队,往空荡荡的茨坪寨门走去。
郑晟请于凤聪并肩走在前面,一本正经的向身后两人介绍:“这位是温汤于家的大小姐,于家是我们的盟友,日后我们义军的铁甲兵器还要多倚仗她。”
王文才和李燕子不知其意,唯有拱手见礼。
于凤聪还穿着嫁衣,锦缎被刀割开了好几道口子,头上的霞披凤冠早就丢了,但挺直胸脯走路,站在人前并显得狼狈,冷漠的说:“少在这里假惺惺。”
“绝不是作假,”郑晟浅笑,“我与你两位叔叔的确有盟约,你是知道的。我没想撕毁盟约,他们也别想。”
“至于你,”他做了个歉意的表情,“如果不是你要嫁给张世策,我绝不会为难你。我说过我的心思,但你可以看出来,我绝不是会为一个女人不顾一切的人。”
王文才和李燕子听了这句话都暗自吃了一惊,听口风好像是香主看上了这个女人。毛三思等侍卫早就见怪不怪,一路上香主对这个女人的姿态,哪里像是对俘虏。
于凤聪冷笑:“谁管你怎么想。”
“既来之则安之,你放心,我绝不会为难你,好不容易进一趟罗霄山,不见识这里的风土人情太可惜,我只是要请你喝杯茶。”郑晟抬手:“大小姐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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