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玉珍不知道还有这等事,对邹普胜的话将信将疑。他说的起兵反元第一人,指的是掀起这次南边弥勒教大举事的第一人。
邹普胜道:“他叛出弥勒教,创立了圣教,不许弟子拜弥勒教,也不许弟子拜光明佛,你知道吗?”
明玉珍想了想,点头道:“听说过。”
彭怀玉的兵马在湖广不拜神佛,但他不禁止其他人拜神佛。湖广有许多弥勒教弟子都依附在红巾军周围,彭怀玉从来没有强迫他们改变习惯。孟海马的部众也不拜神佛。这群绿林好汉只是被弥勒教作为幌子,以图得到弥勒教军的认可。
明玉珍不觉得这有什么特别,信奉光明佛是他的福报,他从来不会拿着刀子强迫百姓去朝拜佛祖,那有悖于慈悲的本意。
邹普胜对明玉珍的无动于衷很不满意,道:“如今天完初立,陛下、彭祖师与我募集兵马,不日将起大军攻入江南腹地。祖师对郑晟虽有不满,但他终究是祖师的弟子,我的师弟,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做出同室操戈的事情。郑晟贪得无厌,正在攻打广州东路,又强迫祖师把湖广路封给他,陛下为了不与红巾军冲突,答应了他的要求。”
明玉珍已经知道此事,他对徐寿辉这么有怨言。红巾军在湖南路只是三分天下有其一,朝廷一下把那里全都交给郑晟,让他们这些早早投靠徐寿辉的人怎么想?他来武昌也是想找个机会进言,让朝廷重新考虑此事。
无论信奉什么神佛,说到实际利益的时候都摆脱不了一个“贪”念。邹普胜心知肚明,眯着眼睛道:“朝廷不会明确给郑晟旨意,但祖师很可能会让湖广的弥勒教弟子投靠郑晟。你和孟海马如果能抗住郑晟的压力,湖南路就有你们的一席之地。”
明玉珍不安的问:“太师意思是让我们与圣教红巾军为敌吗?”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邹普胜拉长声调,意味深长的说:“我估计广州东路的战事很快就会结束。红巾军大军一旦进入湖广,你与孟海马就是唇亡齿寒。”
明玉珍无法接受义军之间相互残杀,但朝廷这么说就是把自己撇的一干二净,他要想在湖广立足,就只能靠自己。
“彭怀玉去年进入湖南路,是红巾军的先锋,如果这支兵马败了,郑晟就没了立足湖南路的根基。”邹普胜声音变的冷起来,“有些时候,要学会料敌先机。倪元帅与孟海马曾经有过交情,湖广一旦有变,他在武昌率水师逆流而上,三天便可以到达长沙。”
话已经不能再说的更露骨了。明玉珍倒吸了一口凉气,朝廷这是让他先下手为强,与孟海马联手驱走彭怀玉。湖南路的元军尚未被完全驱走,义军就要相互残杀了吗?
“太师,这是……”
邹普胜合掌打断他的话:“这是陛下的意思,不敬神佛的人,怎能与我们同心,如果触怒了上天,也许会给我天完带来灾难。”
“我……”明玉珍很难下决心,这违背了他的信仰。
邹普胜接着道:“此间事了,你早些回长沙吧。事成之后朝廷会任命你为湖广行省右丞。”
明玉珍的心狂跳起来。湖广行省左丞和右丞,他如果能得到一个官位,再无所求。他沉下心来,行礼道:“容我再好好想想。”
邹普胜没有起身,亲随走进院子把明玉珍送出来。
听着脚步声远去,邹普胜从草席上站起来。
屋里走出来一个人,倪文俊恭敬的行礼,在他面前如听话乖巧的孩童,他一直藏在这里偷听,道:“末将看这明玉珍犹犹豫豫,实在不像是能做大事的人。孟海马已经忍不住了,只是迫于明玉珍的态度不敢动手。”
“他会去做的。”邹普胜的脸上挂着淡淡的自信的微笑。敢起兵造反的,谁会甘心放弃手里的权力。
倪文俊回想红巾军在南昌之战的表现,忧心忡忡道:“如果他们战败了呢?”
邹普胜拍拍手:“我们又不损失什么,你以为这个明玉珍和孟海马会乖乖的听朝廷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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