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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下来一夜。
清晨时分,天地间清静下来,四野如画。
头顶上的天空与远处的群山都是一般灰蒙蒙的。骑兵的战马踩在棉被般厚实的雪地中,留下深深的蹄印。
如火般的赤旗卷在旗杆上,马上的骑士挺直腰杆眺望远方。雪后的天气格外冷,赤潮骑兵在冰冷的铁甲里面都有棉甲,但仍然挡不住寒气往身体里侵袭。
郑晟在山里过的几个冬天比这冷得多,赤脚传教的那段岁月足矣让他铭记终生。
毛大摸了一把浓密的胡子茬,一夜寒风凌冽,上面似乎挂上了一层寒霜。
“宗主,我们就这样撤回去吗?”他意犹未尽。天启赤潮骑兵是从各部兵马中抽调悍勇之士专门训练而成,不仅集聚了毛大这两年的心血,也是郑晟苦心造就的一支强军。如今宝刀出窍,尚未饮血就这般撤回去,他已经有些等不及了。
张宽仁在瑞州正与董传霄战的如火如荼,天完军此战之后一举扭转不利的态势,鞑子至少短期没有窥测长江以南的实力了,而两年都没有上战场了。两年……,很长……。毛大心里已经长出草来了。
军中之人岂能没有好胜之心,毛大认了张宽仁和彭怀玉爬到他头顶上,但再不拿些军功,他想维持住现在的地位也难。毛家在军中根深蒂固,毛三思贵为宗主的亲随,但毛大才是毛家真正的核心。
郑晟笑了笑,道:“天气寒冷,但江水尚未封冻,难不成你还想泅水过江不成?”看神态,他心情愉悦的很,说了句玩笑话。昨夜见到的那一场胜仗不是天启军打的,但他丝毫不介意。
赤潮骑兵撤走了,留下来的斥候还在监视倪元俊的水师。他们已经知道天完军已经渡江往武昌城方向进军。
倪元俊和陈友谅很有胆量!郑晟在心里为这两个人竖起了大拇指。
他轻轻吁出一口气,在冰冷的空气中冻成一股白雾,道:“做人要有分寸,倪元俊和陈友谅不想沦为我天启的附庸,必然会对鞑子前穷追猛打,企图恢复天完朝廷往日的威严,我们此时过江,平白让他们生出防范之心,岂不是平白便宜了鞑子。”
毛大答应:“嗯。”
郑晟捋了捋胯下战马长长的鬃毛,过了许久,说了一句令毛大无法理解的话:“天启和天完是一家,我们都是祖师的弟子。”
毛大挠了挠脑。可是,天启和天完还能是一家吗?
老三告诉过他,在宗主面前想不明白的事情不要多问。广州事变后,天启内部面临着一场巨大的变局,只不过是眼下鞑子强大危机天启的生存,让宗主无暇处理内部的纷争。他又想起了四弟,他兄弟四人打小就是老四最机灵,最初也是他先得到宗主的喜爱,可惜死在出山之前。毛三自被宗主改名叫毛三思之后,在宗主身边长了见识,做事比以前稳重多了。但……。
毛大在心里叹了口气,他还是觉得死去的老四最厉害。可惜今日的荣华富贵老四没有享受到便撒手西去,而且还死的那么惨。虽然都是山里出来的,因为毛四的缘故,他对彭文彬一系的人马观感很差,虽然不是彭文彬动的手,可按照山里的规矩,他继承了虎王的部众,理所当然也接下来虎王的仇恨。
丛林里传来积雪压断枯枝清脆的声音,两天两夜的长途奔袭过后,五千骑兵的队形竟然一丝不乱,士卒噤口不言。
…………
…………
天大亮,武昌城墙上覆盖上一层白雪。
昨夜风急雪大,答失八都鲁着为从袁州渡江的兵马担了好大一份心。
上半夜他坐在穿府中守着明灯,下半夜觉得有些倦了才回屋中休息了会。天刚蒙蒙亮,他便披着裘衣出门,袁州方向还没有消息穿过来。
他暗自在心里骂了一句:“臭小子,出兵后不知道安排好池信使吗。”木鲁是个有出息的人,比他见过的许多军中子弟强得多,他心里对儿子还是很放心的。算来算去袁州方向实在没有能抵挡住官兵的贼兵。他为了出其不意才安排在夜晚渡江,其实就是白日大摇大摆的渡江,谅贼人也没什么办法。
屋里刚有了动静,仆从们立刻忙活起来。答失八都鲁出门时,两个丫环候在门口,手里端着热气腾腾而铜盆。
他先漱完口,又拿起毛巾擦了一把脸,忽然听见外面传来闹哄哄的声音。
府衙中何人敢鲁莽行事,他眉头微皱刚把毛巾扔下,便听见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大人,大人……”
他听出声音不对,心里猛地提了起来,迈着大步往外走。他前脚才迈出门槛,迎面急匆匆冲过来一个人差点撞上。
“格日勒,怎么如此慌乱?”答失八都鲁的声音都颤抖起来。眼下只有一件事会他的爱将如此慌乱,那也是他一直担心的事。
“大人,”格日勒急刹住步伐,单膝跪地,“城外巡逻的兵马遇到了一伙残兵,说是从袁州逃回来的,他们说……,他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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