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渊的位置在御剑峰的峰巅山阴,而莫凡修行的道场照比绝大多数弟子位置都要高一些,所以他从自己的竹园出来,趁着夜色赶到剑渊相对安全。
接近时,他取出老柏相赠的柏树枝,轻嗅了一下。
过了一会,这才走向剑渊。
果然,这一次没有再受到柏香的影响。
莫凡闪目看向岩壁上孤零零的老柏,正欲开口呼唤,却见那老柏上闪出一道幽光,不多时,老柏便出现在了莫凡的面前。
看来这段时间,老柏已经从酣睡被自己叫醒,变成了等待自己的到来。
“小凡,你可算来了。”
“崖柏爷爷,你今日怎的没有入睡?”
老柏笑道:“我睡觉是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而已,不然整天看这日升日落,还不得烦死,自从你来了,我发现了有趣的事,想睡也睡不着啊,而且舍不得睡,现在老人家我满脑子都是酒的味道。”
说着,老柏看了看莫凡,目光中带着几分渴望。
“小子,你……”
莫凡轻轻挥手,取出了两壶不同味道的酒水,将之递给崖柏。
老柏接过后,打开一壶,提鼻子一闻,深深吸了口气,而后微微闭上双眼,显出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嗯……就是这个味道,妙,妙啊……”
老柏举起酒壶咕咚咕咚就灌了几口。
他擦了擦嘴角道:“只有酒,还少了些意思,小子,今天准备给老人家讲点什么故事?”
莫凡扶着老柏走到岩石旁坐下。
“崖柏爷爷,我年纪小,经历的事情也少,实在没什么好讲的了。不如,您给我讲一些有趣的事?”
“我?”
老柏摆了摆手,显出几分难色:“哎呦,老人家我岁数是不小,可是记忆力差得很,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搅合在一起,我都分不清始末缘由了。而且我几乎没有离开这个地方,外面的事情我都不知道。”
“那就讲讲关于这里的事啊。”
“这里?”
莫凡点头。
老柏喝了口酒,举目远眺,脸上显出一副沉思之色。
他仿佛很努力,几次都要开口,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最后,莫凡笑道:“那我来问您好么?”
“嗯,可以啊,但我可不保证能说得清楚。”
“无妨,就是打发时间而已。”莫凡缓步走到剑渊旁,他看了看剑渊道:“崖柏爷爷,这剑渊是由何而来?”
老柏说道:“想当初,那个身上跟你气息相似的人来到这里,开创了山门,又收了几个弟子,这里就是他其中一个弟子所留下的。”
“我记得,那个弟子经常在这里练剑,最后也不知怎么,就在那深渊之中建成了你口中所谓的剑渊。”
说罢,老柏兀自摇了摇头:“不,不对,我想起来了。那个剑渊不是他建的,而是他的师父,就是与你身上气息相似的那个人。”
这老柏稀里糊涂,莫凡也是半听半想。
“这剑渊可以自行吸收天地灵力,并以此滋养万剑,几千年过去经久不衰,哎,料想他,的确是一位旷世的高人,而且是一位剑道的强者。”
老柏点头道:“嗯,那是当然。”
莫凡偷眼看了看老柏,老柏一会一口,喝的已经满面微红。
“崖柏爷爷,我现在所修的也是剑道,这剑渊之内,有我需要的东西,我想在这里修行,吸取一些有用的灵力,不知道可不可以?”
老柏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他缓步走到莫凡的身边,也向着那剑渊中看了看。
几息之后,老柏拍了拍莫凡的胳膊道:“小伙子,这些天你来陪老人家我,实际上就是为了它吧。”
莫凡顿时微微变了脸色,没想到老柏竟然一直看破,却不说破。
“崖柏爷爷……”
“好啦,我是太老了,而且老的有些糊涂,又记忆不好,但可不傻,我这双眼睛可管用着呢。”
说罢,他指了指剑渊道:“你既然是他的传承人,这里又是他当年所创下,按照这个道理来说,这里的东西本该属于你。其实我早就知道,你是奔着它来的,不过……我很喜欢你的酒,和你讲的故事……”
一时间,莫凡感觉心里有几分歉意。
对他而言,这一切都是在按照一个事先想好的计划在进行。
接近老柏,拉近关系,然后再想办法吸取剑灵之气。
没想到,老柏既然看破了自己要吸收剑灵之气,却一直装作不知,也不提及,无非就是为了自己能多来几次,多陪他聊聊。
老柏是担心,莫凡在达到了目的之后,就不会再出现了。
莫凡转身直面老柏,严肃的道:“崖柏爷爷,您放心,我虽然无法保证每天都会来看您,但只要我一有空闲,就一定会来。”
老柏看着莫凡,缓缓点头,他再次拍了拍莫凡的胳膊,慵懒的缓缓转身:“哎,你有这份心就可以了,我明白,你跟那仙草和灵鸟一样,你们都有自己的道途要走,那道途千难万险,容不得半分差池,就不必浪费时间在我身上了,这几天对我来说,已经很满足了。”
老柏又回到了那块岩石旁,翘起二郎腿,喝上一口,又哼上了一个不知名的小曲。
莫凡看着老柏,沉默了一会。
这世间万灵,皆有其认为珍贵的东西……哪怕是山精野怪。
大多数,当然都视生命为重,都渴望能够活的更久,对于人而言更是如此,越是拥有的多,就越想活的久,因为死亡就代表失去,可这老柏,拥有了万灵所渴望的寿元,殊不知,却失去了万灵皆有的东西。
这天道茫茫,却真是难悟难懂……
几息之后,莫凡回过神来,他看了一眼剑渊,而后盘膝打坐,运转玄黄紫气诀,开始导引剑渊中的剑灵之气进入体内。
现在的莫凡剑体已初成,周身剑脉通畅,剑灵之气入体水到渠成。
这些剑灵之气直接进入到他的丹田内,被那紫丹吸收。
大约半个时辰过后,莫凡再一次感受到了在那剑渊之底,仿佛有股熟悉的气息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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