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天过去了。
李安躺在床上,默默思考着。
再次回想了一下现场的细节,景敖手中的假玉符已经清扫干净不留残迹,他给景敖假玉符的事情就死无对证,不会有人发现。
方才询问之时,黎渊显然在用某种秘法对他进行观察,不过李安早已在脑海中形成了一个既定概念,所以,对答也没有破绽。
他唯一担心的,就是藏在庆阳坊市古井中的储物袋被人发现,毕竟,那个储物袋中东西太多了。
十几年前在灵兽山脉得到的二品幽光莲,以及第一次诛杀魔修时候得到的二品紫魄草、阴阳魔炉功以及诸多法器,还有他从索命马面储物袋中拿走的两株二品灵药。
只要被发现,他这十几年来的苦心经营,就白费了。
不过,如今庆阳坊市一片废墟,正在重建,谁也不会想着去一个古井底掏东西,倒是应该不会出问题。
他接下来首先思考的问题,不是筑基丹,而是另一个——
索命马面,为什么会死在了庆阳坊市?
这个问题,在三天之前庆阳坊市大战时,他就已经非常疑惑!
见证了整个战斗过程,他觉得很不应该。
索命马面何许人也,凶名赫赫的魔道大修,连续灭了数个修仙家族,作恶多端,滋扰玄阳宗多年,都没有被真正剿灭。
这种人绝对不简单,不会缺乏见机行事的机敏,也绝不会因为愤怒上头而拼命。
但当日,他行踪暴露,在知晓那是玄阳宗设下的局之后,他居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在现场和韩钟等人一直缠斗!
这不是自取死路?
而且,索命马面在战斗之中,还被韩钟利用余雄给重创了……这看似合理,实则不符合索命马面的身份。
索命马面这种人,刀口舔血过活,他的战斗经验,不会看不出来的!
所以,思来想去,或许只有一个可能……
索命马面在主动求死!
李安心中沉了下来。
这世上没人愿意死——除非是为了更好的活!
索命马面,难道……并没有真正死去?
他忽然闭上眼睛,在脑海之中,反复地推演起阴阳魔炉功来。
他觉得这一定是索命马面死在庆阳坊市的关键!
“灵根晋升,原肉身与炉鼎一起灭亡,需要重新寻找宿主,而寻找宿主灵根资质、修为越高越好……”
“带着灵根夺舍,需要三品灵药为辅,外加没有心魔……”
忽然,他睁开了眼睛。
“玄阳宗以为索命马面需要三品灵药,但实际上……那只是他放出来的烟雾弹,他根本不缺三品灵药!”
“但假如……他也根本没有心魔呢?!”
“从头到尾,他对我的记恨,以及必杀我这个黑心符师的行为,如果都只是做出来的一种姿态,本就是为了误导别人呢?否则的话,他一个堂堂筑基期魔修,就因为我卖了他几张假灵符,就成了他的心魔?”
“让玄阳宗以为他需要丹药,认为我是他的心魔,从而让玄阳宗设局……如果他本不需要丹药,亦无心魔,那这就是索命马面的一个局!”
“局中局。”
“而且,如果这个推论是真的,那他为什么要来杀我,也解释得通。他不去截丹药,而是来杀我,这样死去,才更加符合他索命马面的身份,毕竟,如果他直接就死在截丹药那边,太过直接,反而会让人起疑心……”
“如今整个玄阳宗,就根本没有人再怀疑他的死亡了!”
李安觉得他的推演,就算没有全对,可能也已经接近真相了。
“那么问题就是,索命马面为什么要设这个局?”
“他灵根晋升的关头,可能早就已经到了,而是一直在等玄阳宗入局……”
“难道,他并没有死去,而是在这场大战之中,已经夺舍了某个玄阳宗的人?”
李安心中不禁有些……发毛。
如果真的是这样……
索命马面夺舍之后,肯定会在玄阳宗藏下来,到时候再配合阴阳魔教里应外合……
那玄阳宗恐怕就有大祸了!
到时候,玄阳宗上下都将十分危险。
李安也在思考,会不会是自己多想了,万一索命马面就是死了呢?
但他紧接着摇摇头,必须以最坏的情况来做打算!
若真的如此,那李安现在的选择便有两个:一是告诉玄阳宗真相。二是隐瞒。
选一,魔教阴谋可以被识破,未来的大祸与危险也会被消弭,但缺陷是,李安的很多秘密可能就藏不住了。
选二,就是坐观玄阳宗成败,找机会远离,以后浪迹江湖,做一散修罢了。
李安反复思索对自己最有利的方式。
如果要提醒宗门,那必然要想好说话的方式方法,以及如何应对宗门的探查和怀疑……
如果隐瞒,则必须远离宗门核心,而且要随时准备好保全自我的方法……
就在此时,门被人敲响了。
“请进。”
李安坐起身开口,收起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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