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峰抱着宋福田跟着。
“多谢各位了。”叶文初抱拳,和这一间里所有的人道谢,“福田,托你们的福,肯定会没事的。”
暗处看不到脸,有很多人一抱拳,回了礼。
双源站在床边,但宋福田吃了药后,还是浑浑噩噩,他问叶文初:“能活吗?要不要请大夫?”
“我就是大夫。”叶文初看了他一眼,便叮嘱八角,“你和马玲在这里照顾他,每隔一盏茶把他喊醒一次。”
叶文初从房里出来,双源也跟着她到院子里:“叶大人,他本来好好的,情绪稳定。不知您和他说了什么,他突然就服了毒菇畏罪自杀。”
“这件事,恐怕还要叶大人您给个解释。”
“等窦陵回来我会解释的。”叶文初扫了一眼双源,“你怎么知道他是畏罪自杀?”
双源道:“不然呢,误服毒菇吗?牢中的人都知道,那些菇子有毒。”
“也有可能,是有人引导或者逼迫他!”叶文初道,“总之,事情没查明前,都不好断论。”
双源绷着脸,没说话。
“双师爷是双兰村的人?”叶文初问他。
双源今年四十出头,是双兰村里唯一的举人。他少时成名,十七岁考中秀才,二十出头考中秋试。当年他在阳曲风头无两。只是此后考了三次春闱都名落孙山,他消极一些日子心中不服气,于是进了衙门做师爷。
筹钱捐官等待机会。
所以,他不是窦陵的师爷,他是县衙的公职。
但可惜,捐官的钱送出去,他却一直在排队,几年了,他实在等不及了,去年中年他终于找到门路,往吏部活动了,想要就地升做县丞,虽走浊流可这已是他入仕途的唯一办法。
可是不巧,他刚要达成目标的时候,京城发生了变故,姚氏倒台,太后病倒,圣上和瑾王掌了大权,他的一切筹谋都付诸东流。
眼前这位他不认识,但只要想想,一个年轻的女子,能被喊大人的,全天下没有第二人。
这多讽刺?他考学十几年,满腹锦纶怀才不遇……最后一个女子,靠着男人轻松做了五品官,而他这辈子可能都是师爷了。
天道不公,人心不古!
他心中想着,面上倒是未显,面无表情地道:“是!在下双源,双兰村人。”
“知道了。等窦陵回来后,你让他去双兰村找我。”叶文初指了指房内的宋福田,“他在此处养病,无事不要打扰他。”
叶文初故意喊阳曲县令全名。
双源心中唾弃她没有教养,面上应是了,又问道:“叶大人去双兰村干什么?”
“开棺。”叶文初喊了董峰,“趁着天亮,早点办事。”
双源一愣,跟着问道:“可要将仵作给您?”
“不用,我自己就会。”她回客栈取了仵作用的箱子,恰好仰止带着十多个兵到了,他们再一次去了双兰村。
双源站在房门口,看着八角和马玲在喊宋福田,和他说话。
“他醒了吗?”双源问八角,八角回头扫了一眼双源,摇头道,“没有,怕他死所以喊魂。”
八角心里有数,叶文初不在,她不好和这里的人硬呛,要是对方不管不顾,她和马玲恐难保宋福田安全。而且,就算她担心这些,也不敢将宋福田带出县衙。
犯人在县衙意外死亡,是有人要担责的,可犯人离开了县衙,这里头的文章就可以做很多,总之,责任就不在县衙。
所以,他们只能待在这里。
“那就好。”双源点了点头,指了两个随从,让他们蹲守这里听候差遣,他自己则走了。
八角低声问马玲:“关门吗?”
“关了我们看不到外面。”马玲低声道,“总之我们小心点。如果宋福田不是凶手,这个案子就是阳曲县衙整体失职,说不定还有屈打成招的情况在。他们要是想掩盖事实,那咱们就危险了。”
“宋福田说不定就是这样服菇子的,被人灭口了。”
“嗯。小姐一开始就说了,如果是冤案,我们除了要查案,还得查官员。”
那么点证据就敢定案,就是拿人命开玩笑。
八角将床里的木架子折下来,放在手边:“那我们和她拼了。”
“拼什么?”乘风挎着刀从外面进来,马玲看到他顿时松了口气,“你怎么来了?”
乘风道:“叶医判让我回来的保护你们的。”
“还是师父想的周到。”马玲笑着道,乘风嫌弃她,“你武功又不差,怕成这熊样。”
马玲刚想夸,这会儿翻了个白眼个,不搭理他了。
“我家小姐去双兰村了?”
“去了。”乘风给她们分零食,目光冲着外面扫,“她说开棺很快。”
叶文初到双兰村已经是下午申时过。
她说要开棺,所有人都很惊讶,双建涛问道:“开二丫的棺吗?”
“嗯,开二丫的棺。”叶文初对他以及双明解释道,“这也是复查流程中的一项,你们配合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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