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世界,华夏区某个中等规模避难所,中间区。
和全部由坑道以及洞穴构成的避难所贫民区不同,中间区的空间更加宽敞,总的面积也更为广阔,在这里,大部分人都拥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和收入,这里也有着各种商业性的建筑,为居民们提供各种服务——和贫民区相比,这里更接近于旧时代小城镇的那种社会结构。
悬挂式轨道车是中间区最常见的交通工具,在避难所的地下空间里,可没有可供汽车行驶、四通八达的公路,人们想要去远一点的地方,就只能乘坐这种特殊的交通工具。
悬挂式轨道车的金属轨道有的镶嵌在地下空间的穹顶上,有些则是干脆凌空架构,在中间区,只要一抬头,就可以看到纵横交错的金属悬轨将避难所的顶部划分成一块块不规则的空间。
一辆油漆都脱落得差不多了的老式悬轨车缓缓驶了过来,在一个月台边上停了下来,一个削瘦的中年人从悬轨车上走了下来。
这个中年人穿着一身有些褪色但却十分干净、修剪合身的褐色西装,手里握着一根金属质地的手杖,紧抿的嘴唇上面留着一小撇卫生胡,一头油光发亮的头发则是梳成了一个平贴的分头,颇有一种明治维新时期东瀛贵族的复古风范。
中年人走下月台,不着痕迹地四下打量了一下,这才沿着一条小巷子一直往里走,直到在一家小小的日式居酒屋面前停了下来。
虽然这家居酒屋门口挂着的是一个破破烂烂的日式红灯笼,招牌上也写的都是日文,然而无论里面无论是喝酒的还是卖酒的人,却都是操着一口无比纯正的汉语,就连他们桌子上摆的酒,也大多都是“红星二锅头”、“核子啤酒”这种本不应该在居酒屋里出现的东西。
嗅着空气中弥漫的劣质酒精气味,中年人微微皱了皱眉,弯腰从不到半米宽的小门中钻了进去,目不斜视地走到了柜台面前。
“要喝点什么?小本经营,概不赊账。”居酒屋的老板趴在柜台上,嘴里叼着一根牙签,懒洋洋地看了中年人一眼。
“清酒。”中年人用身体挡着柜台,将几枚硬币放在了柜台上。
现在全世界的避难所使用的通用货币全部都是储存在主脑内的资源点,旧时代的货币除了黄金之外,已经全部废弃。纸币就不说了,那些战前遗留下硬币不是变成了避难所里小孩手中的玩具,就是被一些大财团用低级的价钱收集了起来,重新回炉用作他处了。
看到中年人突然摸出来的几枚硬币,那个居酒屋老板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看了看外面那些坐在榻榻米上喝酒聊天的顾客,在确定没有人朝这个方向看过来之后,才收起那些硬币,从柜台下摸出了一张钥匙卡压在柜台上,朝中年人的面前移了过去。
“后面,地下室。”
居酒屋的老板说完,便又坐了回去,不再看这个中年人。
中年人拿起柜台上的钥匙卡,绕过柜台便走到了居酒屋后面的一个小天井之中,在天井的角落里,有着一个一块正方形的金属盖板,盖板的边缘则是压着一个装满了空酒瓶的木箱。
中年人将木箱搬开,掀起了盖板,下面赫然便是一条狭窄的楼梯,他再度环视了一圈四周,然后才钻了进去,转身将盖板关上。
楼梯长度不长,中年人走了十几步便到了底,出现在他面前便是一扇小门,门把手上面有着一个生锈的插槽。
将钥匙卡插入插槽,伴随着门内金属锁舌咔嚓一声响,中年人推开了小门,走进了地下室。
地下室里面的情形和外面截然不同,地上铺着的是高档的地毯和榻榻米,墙壁上则是嵌满了珍贵的红木板,一盏水晶材质的雕花灯从天花板上垂了下来。
在地下室的正中,摆着一张充满着和式风情的小木桌,桌子上放着好几碟精致的小菜和一壶清酒,一个身穿避难所军官制服的年轻人正坐在小木桌的另一边,一手端着酒杯,另一手抓着筷子大快朵颐着。
“将近五年不见,你还是这副粗鲁的样子啊。”中年人开口说道,在小木桌的另一边坐了下来,拿过酒壶给自己也斟上了一杯。
“废话,老子就一当兵的大老粗,你爱咋咋滴,你以为人人都和你那副虚弱劲儿似的,瞎扯淡!对了,你们东瀛菜的味道确实还可以,就是量太少了,压根不够吃。”那个军官一边说着,手里的筷子却是压根没停下,风卷残云一般地将好几片刺身夹了起来,在酱油碟里一涮,然后塞进了嘴里。
“你这种吃法完全就是在暴殄天珍,虽然这些鱼都是在地下鱼塘里人工养殖的,但在这个年代,已经算是最顶级的食材了。”中年人有些不满地看着那个年轻军官。
“最顶级的食材?那最后不是也要变成粪便吗?有什么不一样?算了算了,不和你扯这个了,怎么样,之前的那份情报出问题了?要不然,以你身份,怎么会亲自跑到这里来……三井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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