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要赚银钱,才不许他们斗鸡斗蛐蛐呢,不如都给我坐下来打马吊。”
“也不晓得哪个赚钱还攀到我这儿了,都是些市井流言,我若寻上门去要澄清,反倒仗势欺人。”
“既然那家做生意还算老实,没闹出什么事儿,就随他去吧。”
“真出状况了再说也不迟,不是我的铺面,难道还能盖到我头上来不成?”
“我是谁?我能由着别人给我泼脏水吗?”
否归否,徐简与林云嫣都觉得,此话只能信一半。
好在,他今日来也不是想弄明白靠山状况。
喻诚安是常客。
前脚下马车,后脚就有管事来招呼了。
徐简头一回上门,管事却有眼见,京中勋贵的模样早就刻在脑海里,恭恭敬敬问了安。
待进了雅间,喻诚安依旧不绕圈子,开门见山:“我前年在你们这儿卖过一只蛐蛐,管事还有印象吗?”
元帅府里买卖,地主抽成,管事可以记不住,但账目上都有记录。
问的又不是什么私密事,管事很是配合,这厢上了好茶好点心,那厢带人去账房翻册子。
喻诚安记性好,记得年月,日子记了个大概,账房有的放矢查得就快。
也就两刻钟,管事来回话,把具体的时间、金额、双方名姓都报了。
“买家姓江?”喻诚安皱眉,“那太监姓江?他跟谁来的?主子是谁?”
管事一时理不顺,又叫了几人来一道回忆。
“那是个公公?小的没有看出来。”
“你连这个眼力都没有?小的看出来了。”
“晋王爷?晋小王爷?他们不是元帅府的客人,一次都没有来过。”
“那人总共来过两三回,拿的是留亲王府的腰牌,老王爷早几年常来,偏枯了就来不了了。”
“对,江先生好像是挑些蛐蛐什么的,送去庄子上给王爷消遣。”
“除了跟您买蛐蛐,他还买过一对花瓶。”
“虽没有贵人引路,但老王爷原是贵客,那人又是公公,这厢自不会拒之门外。”
除此之外,他们就很难再回想起来了。
从元帅府出来,徐简少不得再去留亲王府拜访。
“我就不跟着去了,”喻诚安说着,“甭管有用没用,好歹给了你一个方向,你建功立业千万别忘了兄弟,不求你提拔,只求你在我祖父面前说说好话。”
徐简哼笑道:“说什么?让他老人家给你说门好亲?”
喻诚安敬谢不敏。
直忙到天暗下来,徐简进宫复命。
“留亲王府中暂无收获,”他道,“老王爷偏枯严重,臣只问了个安就退出来了,后来问了小王爷几句,他说不清楚李渡身边的内侍为何会用他们留亲王府的腰牌。”
圣上微微颔首,偏过头与曹公公交代几句。
正如曹公公当初想查英国公府就得拉上徐简,徐简想问话留亲王府就得有曹公公出面。
留亲王是圣上的皇叔,徐简怎么好去硬碰硬?
搬救兵才是正途。
徐简又道:“传言中那元帅府背靠德荣长公主,长公主否了,是与不是……”
“朕会问问德荣。”圣上神色并不好看。
作为先帝最宠爱的女儿,德荣长公主资产丰厚。
德荣不可能缺银钱,当然赚银钱也不是不行,但元帅府那种生意,损的都是世家子弟。
从御前退下,徐简往慈宁宫走。
林云嫣下午就进宫了,此时正在静心堂里。
晋王妃气色不好,心事重重的。
“太医来给李嵘殿下请脉,观王妃气色不好,回去后就禀报皇太后了,”林云嫣道,“娘娘很是关心。”
“郡主先前提过后,我一直看着嵘儿,恕我直言,我没有看出来什么端倪,”晋王妃心事重,声音都哑了,“我盼着他千万莫要糊涂,又怕自己草木皆兵。
我怕自己看走了眼、错失了娘娘的拂照,又怕我一惊一乍地怀疑反而伤了嵘儿的心。
郡主,我心里太难受了。”
林云嫣微微颔首。
她知此事难,只是若连晋王妃都看不明白李嵘,他们其他人就更难了。
晋王妃一肚子的话,憋不住,絮絮说了不少。
对侧窗户内,李嵘依旧趴在床下,面无表情地看着。
对面的窗开着,但他看不到晋王妃与林云嫣,更不清楚她们在说什么。
他只晓得,这两天母妃的情绪很不对劲。
悲伤、焦虑、急切又纠结,写满了母妃的脸。
李嵘不是不想问,可他们母子只能隔着窗户远远说话,日常请安并不妨碍,但说私密事情就别想了,再者,母妃显然不愿意说出来。
他暗暗猜过,十之八九,郡主是想知道父王的行踪。
可逼问母妃做什么呢?
母妃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外头又传来脚步声,李嵘转头看过去,看清来人身份,他主动问候道:“辅国公。”
“殿下,”徐简行了一礼,“我来接郡主。”
李嵘指了指对侧:“郡主正与母妃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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