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泰山崩于前而不动呢?
可他真的做不到。
“太子表哥,我真的有些后悔来这里,其实你知道吗?是我坚持要来诸城的,想要立下一些战功,你也知道,陈国公府本就武勋世家,祖父是浴血沙场的大英雄,可是父亲从小身体不太好,虽然承袭了国公府的爵位,可也不可能上战场杀敌的,后来尚主娶了我母亲,更是成了驸马都尉,他若是不是尚主成了驸马都尉,陈国公府早就没落了,我父亲过世的时候,我还没什么记忆,母亲和姐姐对我很好,真的很好,母亲对待姐姐还是有些严厉的,可是对我,虽然不是予取予求,可也是十分疼爱,但是我知道,母亲并不是因为重男轻女的思想才对姐姐严厉的,是因为母亲觉得姐姐是长女,该承担长女的责任,对我,就放任一些了,可太子哥哥,你知道母亲这是何意吗?”陈珂问道。
宇文绝期点了点头:“孤明白,这就证明平宁长公主对你没有太大的期望,只是希望你可以承袭爵位,安稳终老就是了。”
陈珂重重的点头:“对,表哥你说的没错,母亲宁可对姐姐寄予厚望,对我从来没抱什么太大的希望,就是想让我安稳的承袭爵位,娶妻生子,靠着长公主府和国公府的祖荫过日子,这就够了。”
陈珂非要来诸城,其实就是要得到一个肯定,主要是得到平宁长公主的肯定。
这才是最关键的。
这次陈珂可是先斩后奏,自告奋勇去对文炎帝说要来诸城,文炎帝一开始也不敢答应啊,怕平宁长公主会找他闹,可后来陈珂再三的表明心迹,他不得不答应了。
“你知道吗?太子表哥,这次我是绝食了三天才让母亲答应我来诸城的。”陈珂苦笑着说道。
宇文绝期听着也十分无奈,平宁姑母是很会教孩子,可是却真的也是把陈珂保护的太好了,其实他倒是也能理解平宁长公主,毕竟陈珂是陈国公唯一的儿子,如果陈珂有个三长两短,那国公府可就真的后继无人了。
“你应该理解你母亲,他是怕你会有危险,其实如果孤是你母亲,你就是绝食一辈子,孤也不会答应你来这个地方的。”宇文绝期说的笃定。
“为何?”陈珂问道。
“其实你现在应该体会到了吧。”宇文绝期笑了笑。
两人对望一眼,忍不住笑了起来,的确是如此。
这个地方,充斥着无数的危险和未可知,平宁长公主并不了解这个地方,但凡有些了解的话,也不会让他来的。
“表哥,你说我们要是死在这里可怎么办啊?”陈珂又开始多愁善感起来了:“我并不是怕死,而是担心我若是死了,谁来照顾母亲和姐姐,我若是死了,她们还不得伤心死啊,想想我真是太不孝顺了,母亲一个人这么多年拉扯我和姐姐,虽说有长公主之尊,可我心里知道,母亲过的很苦,她这年轻就带着我们姐弟,并且不肯另嫁他人,我若是死了。”陈珂说着,有些说不下去了。
宇文绝期听的微微蹙眉:“珂表弟,你想的太多了,我们不一定会死,你若是坚持着,我们活下去的希望会很大,可你若是这么会灰心丧气的话,孤觉得也许你真的会死,就真的回不去了。”宇文绝期点着头说道。
陈珂有些愣愣的,他真的看不懂宇文绝期的心里在想些什么,为何他就可以永远这么淡定自若呢,永远都不会被打垮被挤到呢?
“太子哥哥,你真的不怕死吗?”陈珂不怕死的问道。
宇文绝期其实此刻真相一巴掌抽死陈珂,陈珂从过来到现在,嘴里来来回回说的,都是死也活呀的,就没说别的事儿,这真的很让人恼火。
都不知道这小子心里是怎么想的,难道就不能说点儿别的事儿吗?
“怕死,但是却坚信自己不会死。”宇文绝期耐心的答道,宇文绝期若不是觉得陈珂也听不容易的,身边最信任的护卫昨天刚死了,他受不了这个巨大的打击,他早就凑陈珂个鸡飞狗跳了,若是不打他个桃花满天开,他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会这样红。
“为什么呢?”
宇文绝期被噎住了,为什么为什么,哪里来的这么多为什么,难道是为什么小弟弟吗?
“陈珂,你累了,你去歇歇吧,要不你替孤来守夜,孤去歇歇可好?”宇文绝期无奈的翻了个白眼,真不知道该和陈珂怎么解释了。
他心里苦啊,白天要指挥整个人队伍,而且还要研究地形,宇文绝期如今是整个队伍的核心,他更是觉得责任重大,这么多人都指着他一个人呢。
他真的不能有一丝的放松啊,而且他晚上也带头守夜,今日是守上半夜,其实他也累得不行了。
现在又被拉着给陈珂疏导心理,他其实多一句话都不想说了。
“太子哥哥,我真的睡不着,我一闭上眼睛,都是阿戴临死前的模样,他胸口的血如涌泉一样喷出来,我用手捂着他的胸口,血怎么也止不住,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的手上全都是阿戴的血,太子哥哥,阿戴是为了救我而死的,如过不是我不小心,阿戴就不会死了,我宁可死的那个人是我,太子哥哥你知道吗?阿戴给我说过,他和家里的表妹定亲了,等她表妹到了十七岁,他就能上门下聘把表妹娶回家了,他是国公府的家生子,他的表妹也是家生子,他的表妹就是姐姐身边的丫鬟,可现在,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了,阿戴再也回不来了。”陈珂说着,满脸痛苦,将头埋得很低很低,抖动着的肩膀却说明他正在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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