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屈厉带着一行人离开了酒肆,屈厉心情正恶劣,随口道:“刚才那些人什么来路?”
“去查一查!”
狗腿子连声称是,谄媚道:“我看那些外来人就是找死!”
“听了公子的名字,居然还不速速退走。”
“居然还敢直呼老屈公的名讳……简直可恶!”
屈厉轻哼一声,并不言语,心里暗暗不爽。
按常理来说,外来人来到岭南,多半是商旅来做生意的——商旅来到外地,一般都会低调做人,免得招惹麻烦。
但刚才那些人面对自家狗腿子的挑衅,不但面无惧色,甚至屈厉还觉得他们有点儿跃跃欲试……像是在期待狗腿子对他们出手一般!
怪哉!
竟然如此有恃无恐……
片刻的迷惘之后,屈厉轻轻地吐出一口长气:“也罢!”
“这里是岭南……不管他们什么家世、什么官职……岭南,是我屈成拓荒团的地盘!是我屈厉的地盘!”
“在这里,是龙也要盘着、是虎也要卧着!”
狗腿子抓紧时机大拍马屁:“公子威武!威武!”
“公子霸气侧漏——就算是那位传说中的楚王,恐怕也不及公子也。”
屈厉脸色一板:“休要胡言!”
虽说如此,但屈厉脸色稍霁,显然对这个夸张的马屁很是受用。
“岭南没有法则,唯一的法则便是——谁的拳头大,谁便是法!”屈厉傲然一笑:“显然,在岭南——我就是法!”
一个路过的客商而已,不值得我多想。
屈厉遂带着一行人回府饮酒,谋划刺杀新来的县令云云,期间夹杂着对平民出身的新县令的不屑骂声……不必赘述。
……
当晚。
熊午良刚刚伸了个懒腰,吹灭了油灯,便听见外面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有黄武跟着,熊午良当然不用担心是不速之客,便重新点起油灯,淡淡道:“进来罢。”
果然,黄武轻手轻脚地推门进来:“君上。”
黄武从袖子里摸出一卷写满了字的曲阳纸,双手奉上:“呈大王阅。”
熊午良接过来,两眼一扫。
里面的内容是关于屈成、屈厉的详细情况……青羽卫果然效率了得,明明熊午良给了他们三天的时间,这帮人居然只用了一个下午就查完了详细信息,里面连他们屁股上有没有痣都写得清清楚楚。
屈成拓荒团的核心成员有三百多人,其中有接近五十个游侠等恶棍作为这个黑恶势力的打手。
除了这三百多核心成员之外,屈成拓荒团还通过雇佣农民的方式,拥有上千农夫为他们在岭南开拓耕地。
在岭南,屈成拓荒团算是势力最大的一支——除了开垦、种植之外,他们在贸易、经商上也颇有建树。
【苍梧北】之中,有近三成的商铺都是屈成拓荒团的产业。
此外,屈成拓荒团还积极筹办商旅,有不少商队、商船。
根据青羽卫的情报——屈成拓荒团似乎还涉嫌对北方六国走私……主要包括走私粮草、盐巴、金属矿石等等。
熊午良眯起眼睛,杀气一闪而过。
粮草、盐巴、金属矿石等等,是屈原严禁民间对北方六国贸易的——这些都是战略物资啊!
像是陶瓷瓦罐、丝绸布匹、珍珠、昂贵的高档木材、香料等等,大楚是不介意民间进行贸易的……但是对于粮食和盐铁的民间走私,大楚绝对零容忍!
再往下看,熊午良哭笑不得地抬起了头:“我和那厮还有亲戚关系?”
黄武恭敬道:“细细一算,大王您应该是屈成的远房族兄。”
楚国的贵族们世代联姻,贵族之间的关系千丝万缕,都有亲戚关系。
尤其是大楚的屈景昭三氏,往上一追溯,这帮人基本都属于是楚国的王族分支……至于辈分倒是很少有人细细盘算了,因为这些亲缘关系实在过于‘远房’了。
论年纪来说,其实屈成比熊午良要大不少。
按道理来说熊午良应该是屈成的族弟……但是黄武觉得咱们堂堂楚王岂能愿意给屈成当弟弟?所以美其名曰为‘族兄’。
熊午良:“我是那个老流氓头子的远房族兄?”
黄武弱弱地补充了一句:“是……大王您在王族里的辈分其实着实不小呢……真论辈分,令尹都是您的晚辈……”
熊午良目瞪口呆:“我比屈原辈分还大?”
黄武:“按辈分来算,大王算是令尹的远房族叔……”
熊午良脑海中浮现出屈原那满头白发、德高望重的样子……一想到这样的人物在自己面前喊一声‘族叔’,熊老板就不禁一阵恶寒!
甩甩脑袋,将这些幻想统统甩出去。
接着往下看,这卷曲阳纸上还记录了岭南的其他讯息——在岭南,拥有拓荒团的贵族足有五六百家,其中规模最庞大的就是屈成拓荒团。
其余的拓荒团人数不定,少则几十人,多则数百人甚至近千人不等。
屈成的身份、地位都不高。虽然贵为屈氏族人,但出身却是庶子的庶子……这样的人物,在【郢都】的上流社会圈子里属于那种排不上号的类型。
咱们熊董事长即位数年以来,每年的年关之际都要在王城召开大宴,向熊氏集团的各位大小股东阐述业绩、凝聚人心。
但是却从来没见过、也没听说过这个屈成。
偏偏这厮在岭南却凭借凶狠的手腕创下了最大的基业,令那些身份更加显赫的大贵族们望尘莫及——由此可见英雄不问出身呐!
熊午良眼眸一眯:“叫你的青羽卫收敛些,不要打草惊蛇。”
“等到芍虎来了,我要让岭南天翻地覆!”
黄武拱手称是……其实他觉得熊午良过于谨慎了。青羽卫的探子们都是千里挑一的好手,这次随王驾南巡的青羽卫们更是骨干中的骨干。
这些骨干就算晚上去屈成家里团建,屈成麾下的那些貌似凶狠实则乌合之众的游侠、赘婿、逃犯们也丝毫不会觉察的。
双方的层次,差得实在太大了!
咳!
咱们熊老板,就是这么谨(怕)慎(死)的性子呐!
黄武正要说话,却听外面传来几道轻巧的脚步声,黄武不禁脸色微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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