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武关……阿不,现在应该说是楚国的武关了。
红黄色相间的楚军旗帜在城头上猎猎飘舞,曲阳新军的将士们站在城头上,脸上满是胜利者的喜悦。
熊午良与魏冉对坐在城楼上,中间放着一坛炭火,上面烧着茶水……淡淡的白烟混杂着木炭的味道,与茶香交杂在一起,再望向外面的冰雪世界,别有一番意境。
魏冉满脸无奈地望着熊午良。
别问他为什么也在武关,问就是熊午良强行拉过来的。
“报——启禀主君,白起麾下的军队距离武关已经不足半日路程!”外面有军士来报。
熊午良精神一振,也不躲着魏冉,大声下令道:“秦人素来无信,三军做好防备!秦军若敢异动,立刻弓弩伺候!”
秦国人不讲道义,这可不是什么新鲜事儿。
君不见当初张仪那厮是怎么忽悠楚怀王的?
要是在真实历史上,最后楚怀王甚至还被嬴稷以‘议和’的借口骗到秦国,最后悲惨地客死异乡——这帮秦国人,根本不讲武德啊!
别看秦楚两国已经在纸面上和平了……还是得打好十二万分的防备!
这也是熊午良强拉魏冉来到武关的原因——楚军可以按照协议上的要求,停止对咸阳的火攻、撤到武关……只是得劳烦魏冉丞相一路给咱们送出来了!
手里握个人质,心里才能不慌。
魏冉脸上的红印儿清晰可见,此刻心里对熊午良已经恨到了极致,听到熊午良的命令,魏冉不由得冷嘲热讽道:“芈良,莫非你担心我大秦不守约定不成?”
熊午良瞟了魏冉一眼,也不答话,只是嗬嗬笑着:“饮茶,饮茶。”
笑死,谁敢相信你们?坟头草都得三米高了!
……
武关城外,终于出现了秦军的黑色旌旗。
五万余秦军深一脚浅一脚地艰难行军,远远出现在城外……这支队伍看上去惨不忍睹,即便是最残忍的人,见了他们也要心酸地叹一口气。
当然,他们全是步行。
两万多匹战马,已经被熊午良派人收容回封地了——正是这批战马,才给白起麾下的五万余残兵败将换得了足够退回【蓝田】的冬衣和粮草。
这笔交易让白起无可奈何——粮草还在其次,毕竟最后还可以杀马吃肉……冬衣则是真的救了这些倒霉秦兵的命了!
这五万秦兵走走停停……耗时良久,才再次穿越丹阳之地,赶回【武关】。
熊午良豁然起身,高声下令:“派人出城,勒令秦兵停止脚步!”
“先交出兵械,方可过关!”
……
白起几乎出离地愤怒了,瞪着眼前的熊午良亲兵,怒声道:“什么?熊午良让我们交出军械?”
王龁更是暴怒,怒声道:“放肆!我军只是借道,并不是向楚军投降!”
“凭什么教我等交出军械?”
“秦楚两国已经停战!难道芈良小儿还想再挑起战争不成?”
那传话的亲兵倒也无所谓,耸了耸肩膀:“想打就打呗,你当老子是吓大的?”
“反正我家主君说了,秦国人不可信——不交出军械,休想过关!”
“你们要是不服,就真刀真枪地摆开阵势,咱们再好好打上一场!”
眼看着面前这楚卒如此狂妄,本就脾气暴躁的王龁几乎瞪裂了眼球,狂怒地拔出腰间的剑:“竖子也敢如此嚣张!本将活劈了你!”
一旁的其余秦将赶忙七手八脚地抱住王龁,安抚道:“王将军,冷静些,冷静些……”
白起咬着牙,向后看了看萎靡不堪、根本无法作战的五万军卒,长叹了一口气:“放下军械,扔在道旁。”
“三军……鱼贯过关。”
王龁目眦欲裂,几乎要哭出声来:“少上造!”
秦国自从变法以来,国力强盛、军力强大……眼下败于南蛮楚国之手,已经足够耻辱了……居然还要老老实实地交出兵器?
焯!
老秦人是骄傲的!宁可战死,也绝不能屈辱地将剑戟扔在地上!
王龁奋力挣开了几个人的拉扯,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悲声道:“少上造!不能啊!”
“末将情愿战死!也不愿将手中的剑交给楚蛮!”
白起严厉地瞪了王龁一眼,想要责骂两句,最终却化为了一声长叹。
他何尝不知这是莫大的耻辱?
但如今,还有别的办法吗?
武关严阵以待,自己麾下的五万秦卒虽然人多,但是却精疲力竭……要是凭借一时意气,猛攻关隘……倒是有了老秦人的铮铮铁骨,后果却是五万秦军全部倒下!
这些可都是久经沙场的悍卒!
想想也是,能跟随白起在缺衣少粮的绝境下,穿越丹阳之地,一直存活到现在——无一不是精悍的老兵。
战国之世,人命属实不值钱……但是在恶战绝境中也能苟活下来的老兵,则相当值钱。
绝不能这么毫无意义的死去!
白起仰天长叹:“王龁啊,还是听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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