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出击!与残暴的燕人决战!
如今的田单对熊午良惟命是从,立刻便连连点头:“是也!是也!”
随后,田单唤来亲兵,吩咐要满街宣示‘今夜出击’的命令。
反正即墨孤城一座,城内也没有燕国人的探子……不用担心作战计划泄露的危险。
亲兵慨然领命,然后几十个骑着马的士卒满街游荡,高声呼喝:“田单将军有令——今夜出城,与燕军决一死战!”
“今夜出城,决一死战!”
满街满巷的齐国军民士气大振,一个个几乎喜极而泣!
“好!终于要出城决战了!”有人振奋不已。
“杀光那些该死的、狗娘养的燕人!”
“报仇雪恨!报仇雪恨!”
“也不指望能打得赢了……老子只要换一个就够本!”有满面泪痕的男人如是说道。
两年了,被燕军围困已经两年了。
试问人的一生才多少年?在这过去的两年里,即墨齐人付出了多少憋屈、承受了多少痛苦。
燕人残暴,竟然将齐人的祖坟挖开,将先祖的尸身肆意亵渎、挫骨扬灰……这是何等的耻辱!何等的羞辱!
此仇若不报,城内的每一个人终生都是不孝子孙!
两年的苦难、辱及先祖的羞耻……今夜要用燕国人的血来洗刷!
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齐国的军民纷纷回到家中,拿出了比钱帛还贵重的粮食,破天荒地大吃大喝一番……在过去的两年时间里,虽然楚人的船队从来不曾迟到过,但是齐人也始终有忧患意识。
万一熊午良的支援突然断了怎么办?
万一楚人的船队来晚了怎么办?
因为有这样那样的担忧,所以城中的齐人分配粮食十分谨慎——虽然粮食够吃,但总是想尽可能地囤得更多。因此举家限量配给、节衣缩食,是每个即墨齐民家中的常态。
今天就不一样了。
“去!出去买两壶酒回来!”男人在家中翻箱倒柜,摸索着钱袋:“要是钱不够,就用粮食来换!”
家中一直没有出过门的婆娘惊异地瞪大了眼睛:“你疯了?粮食何等宝贵……”
男人大手一挥:“田单将军说了——今夜出城与燕人决战!”
“粮食留得再多,也没甚么用了……速去换些酒水,老子喝了酒,今夜说不定能多杀两个燕狗!”
婆娘张大了嘴,立刻不说话了……今夜出击!今夜出击!
两年了,足足两年——他们几乎已经忘记了正常的生活应当是什么样子。
今夜,这一切终于要结束了!
无论是胜是败、无论是生是死……这一切终归要结束了!
女人眼中掠过坚定的色彩,然后拿上了家中的钱袋,仅留下了供全家够吃一日的口粮,将其余的粮食都带着……挨家挨户地敲门,求购酒水和肉……
一时间,城中的粮价暴跌、酒肉价格飞涨。
即便如此,那些家中存有酒水的人家也不愿意拿出来交换……
酒足饭饱之后,城中的齐国军民开始收拾军械——像是剑戟、盾牌这类基础的兵器是不缺的。
弓箭也算得上充足——熊午良此前一船一船运来的箭矢,此刻派上了用场。
男人们擦拭着剑戟,在家门口的石头上反复打磨,试图让锋刃能够更加锋利一些,女人们也用短剑武装起来。
等到夜幕降临的时候,全城基本都做好了准备。
前文说过,城中共有军民两三万人……现在几乎全部成军。
熊午良麾下的一万曲阳新军也做好了准备——这是最能让燕人猝不及防的精锐生力军,经过熊午良和田单一番筹划,这一万曲阳新军将部署在两翼。
一旦开战,强悍的新军将士可以从两翼突击,将燕军部署搅乱,同时尽可能向纵深穿插包围,创造最大的战果。
城中的齐民之中,成年男性手持盾牌和长戈,位于中军位置。
年轻健壮的妇女手持短剑,在男人身后列阵——一旦开战,她们也是重要的战力来源。
至于老人和孺子,则手持弓弩,站在最后方。
机会只有一次,只能全力以赴!
田氏复国,在此一搏!
天色暗淡下来,城内已经做好准备的齐国军民在黑暗中沉默地伫立,死死地盯着面前紧紧关闭的城门——等到城门洞开的时候,便是全城军民冲出去殊死一搏之时!
……
燕军大营,刁斗声在夜幕中很是悠扬。
燕军将士们沉醉在美好的梦乡之中,对于眼前即墨城里酝酿的风暴毫无察觉。
骑劫心满意足,在睡前最后眺望了一眼一片漆黑的即墨城,满心欢喜——
早上的时候,城内的齐人一片呼天喊地,凄苦的号叫声响彻天地——听得骑劫心花怒放。
这一招,不可谓不狠!
现在的即墨城已经一片死寂,想必城内的齐人已经心如死灰……说不定两三天之内,便会开门投降了吧。
这一手‘恫吓’,足够刺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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