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云卉伸手拉住梧桐树伸过来的枝丫,借了一力,轻松地攀上了窗台。
她又一招手,一只更粗壮的梧桐枝也弯下来了,她双手攀住那粗壮树枝,眼睛扫了一眼静静的小院,轻哼一声,弯起嘴角露出了雪白的牙齿……
约莫过了一刻钟,屋里还没任何动静,那罗行商当先立不住了。
“侯爷,如今一刻钟已到,您看?”
袁松越被他这么一说,方才飞出的思绪才落了回来,他点了点头,那罗行商便赶紧招呼人进屋看去了。
就这么一看,一院子人都惊呆了。
活脱脱一个大活人,竟然凭空消失了!
那所谓的罗太太又昏死不醒,侍卫将屋子扒拉了一圈,发现了窗台上的脚印。
出了屋子,还有高墙,这么一个弱女子,是怎么无声无息地逃出去的?
难道,还真是个有法术的道长?
众人都朝罗行商看来,罗行商显然没料到这般情形,鼻尖不由出了汗,他一面喊着人将小院角角落落都再翻一遍,另一面,急急忙忙去向袁松越回禀。
袁松越闻言,轻哼一声,没当回事。
少顷,搜人的侍卫过来,只道是院里翻了两遍,也没发现那女子半分身影,袁松越这才皱了眉,目露些许惊讶。
他亲自起了身,去看那窗台脚印,后又点了他身边一少年侍卫,让他去院墙查探。
那少年身形轻盈,一侧身从窗户飞出,点脚就到了院墙上。
“侯爷,院墙上有脚印!”
话音一落,所有人皆是一惊。
这女子非是会什么法术,这是会武功啊,还是高强的武功!不然哪能无声无息飞檐走壁了?!
不知情的人如是作想,可袁松越心里,却比他们惊讶更甚。
此女如何修得如此武功?便是她在道观修行两年,以她的年岁和修行时日,如何可能修行至此?
难道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
不过,这并不打紧。
所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她真以为,她能逃出他的掌心?
袁松越冷笑一声,道:“去薛家。”
……
逃出了小院的薛云卉,自然一步不停地向家中奔去,她只盼着薛云沧知道其中缘故,能同那鬼侯爷周旋一番。
她奔至家门前,正瞧见阿荞搬了个杌扎,坐在石阶上,摇头晃脑地给一群小豆丁看手相。
她来不及说旁的,一把捞起了阿荞,冲这一群小孩子道:“小道长今日有事,不看相了,快都回家去吧。”
她言罢,拎了杌扎,携了阿荞进了院子,吩咐阿荞关门,自己几步跨进了薛云沧房里。
彼时,薛云沧正伏在案上做文章,他这般身体,也只上晌还有些气力写字了。
他见薛云卉进来了,侧头问她:“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哥哥!”薛云卉跑得口干舌燥,自己倒了杯茶一口饮下,急急问道:“瑞平侯同我当年的亲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薛云沧闻言,眉头皱了起来。
薛云卉自从那年生了场大病后,便说好些事都不记得了。薛家人自然奇怪,只她性情变了太多,全不似从前骄纵任性,动不动发脾气,薛家人惊喜之余,又道是忘了前事的功劳,是以不甚同她提起以前的事。
而薛云卉又上山修行,自也无意过问。现下她突然问起当年这桩亲事,薛云沧倒有些吃惊。
“怎么?是袁家找上你了,还是武百户家?”他问。
毕竟,瑞平侯要同武百户的女儿成亲了,此时翻出此事的,还能是谁?
“是瑞平侯!他设计引我上钩,如今拿了我害人的伪证,要逼我签卖身契!唉!我也是一时大意了!”
薛云卉言罢,又急道:“我从他手底下逃出来了,估计过一会儿,人就追上来了!哥哥,你同我说说当年的事,看有没有转机!”
薛云沧面色严肃起来,想了想道:“当年文官和功勋家联姻,宫里最是看好,爹刚升了官,便同瑞平侯府攀上了关系,将你许给了他家次子,也就是现下的瑞平侯。”
薛云沧说到这顿了一下,面上尽是不赞同之色,摇了摇头,又道:“后来瑞平侯府获罪,爹……爹急于同他家撇清干系,便直接退了亲。”
薛云卉闻言,顿了一下,皱了皱眉,“趁人之危退的亲?袁家当时如何态度?”
“当时,如今这个瑞平侯的父亲还是侯世子,他获罪下狱,老侯爷又卧病在床,爹找上门去,是袁二爷自己,当场把你的八字还了,二话没说。”
薛云沧说完这个,兄妹二人皆陷入沉思。
薛云卉不禁暗叹,薛老爹委实不地道,袁家破败了,他想及时抽身也就罢了,可这样大张旗鼓地上门退亲,但凡有点气性的人家,都会心有芥蒂。
然而,正是应了那句话,莫欺少年穷。
谁晓得,不过五年,就是这个袁二爷一战成名,一举拿回了瑞平侯府的爵位。现下,找上门来算账了。
薛云卉心想,薛家那死鬼父女俩,想必正在地府里笑问她:“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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