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念头晃的太快,她没抓住。
薛云卉拧了眉头思索,未及如何,屋内有走动声传来,仵作和石大夫当先跑了出来。薛云卉探了探脑袋寻找薛云沧的身影,却听到几声低压着的咳嗽,然后薛云沧也跟着出了屋子。
“大人,”仵作急于上前,不及行礼便道:“这毒物已经辨认出来了!”
“是什么?”知州睁大了眼。
“正是给小儿驱虫的药丸!只是这药里含了两倍分量的苦楝皮,咱们一时没认出来。”
知州听了挑眉,“为何苦楝分量这般重?果真有意要害人不成?可否看得出来是哪间药房的药?”
石大夫摇了摇头,琢磨着道:“回大人,咱们涿州没得哪间药房敢放两倍的苦楝在里头,况且……就残渣来看,这药做的并不精细,不像是药房的东西。”
“那是哪里来的?谁私下造来害人不成?”知府疑惑地道了这一句,突然厉声问两个丫鬟道:“你二人果真不知道姑娘在用此药?可见着府里有人私下制药了吗?!”
两个丫鬟吓得连声道没见过,摇头摆手不迭。
薛云卉听了,脑中那念头更强烈了,她要抓来一探究竟,却始终抓不住。
懊恼之间,一个清凉又略哑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药,非是来自药房,乃是道人惯卖的药。”
此言一出,满院的人皆是恍然,只是一道道目光倏忽又压到了薛云卉头上。
薛云卉顶着一头的目光,侧过脸去看薛云沧,见他恍若未闻,在知州开口之前,又说了话。
“这药中苦楝非是涿州所产,乃是产自涞水城西娄山一带的。”
知州压了眉,“你这话什么意思?莫不是……想为你胞妹脱罪?她若去涞水买来苦楝制毒害人,也未可知!”
薛云卉皱眉,张口欲辨,薛云沧却快了她一步。
“小妹并不善制药,她手中药物皆由我亲手制来。涞水苦楝皮厚条大,价钱比涿州高,毒性也强,我兄妹二人从未买过,用的均是涿州本地……咳……咳……”
薛云沧顿住了,知州却拿眼来回瞪着他兄妹二人,哼了一声,说道:“买没买过,却不能听你一面之词。既然你也参与制药,那你也脱不开这嫌疑!”
知州说完,薛云沧拿帕子咽了口,缓了口气,又开了口:“学生确实参与制药,只如今发现这药物残渣,制药手法粗糙,并非出自学生之手。制药手法是多年习惯,骗不了人。大人可以让石大夫同学生从前所制药物辨认,真假立现。”
石大夫道不假,“制药手法即便刻意改变,也有相似之处,这点小人还是能看出来的。”
知州皱了眉,拿眼角去瞟袁松越的神色,瞟了一眼却没品出他的意思来,犹豫了一下,又问道:“何处有你所制药物?”
薛云沧自然道家中有,知州又是皱眉,这一来一回又是好一番功夫,况他言之凿凿,家中之物说不定暗藏猫腻。
知州心下不满,面上犹豫。薛云卉暗觉不好,眉间微现起伏,却见方才提点她的捕快走上前来。
“大人,小人家就在这附近,家中便有薛氏的药丸,正是那驱虫的用途,不知可以拿来辨认否?”
薛云卉睫毛微微煽动,眉间起伏驱散开来。
……
知州派人去取了药丸,薛云卉扶了薛云沧的胳膊,感到他通身上下的凉气,低声问他:“哥哥冷得厉害吗?”
薛云沧朝她微微笑,摇了摇头,眼中流出不同于周身凉气的暖意,没回应她,却问道:“心下可有数了?”
“嗯。”
薛云卉低低应了,替他搓了搓胳膊,又听上方他轻声说了话:“我让卢婶煮了姜汤,过会儿回家,你也吃一碗……”
兄妹二人低低地说话,谁都没理会盘旋在他二人周身的目光。
马知州好似想起了苦楝来自涞水的说法了,又去问石大夫,石大夫忙道是。马知州得了消息琢磨了一下,突然朝两个丫鬟问道:“这匣子毒药不会凭空到了武姑娘手里,还是从道士手里来的,你二人是她贴身丫鬟,快将实话交待,这药是怎么回事?!”
两个丫鬟闻言,趴在地上砰砰地叩头,都说不知道。
除了两个大丫鬟,武茗身边还有四个小丫鬟,一个管事嬷嬷,平日里能跟武茗说上话的,也就这七个人了。知州将她们统统喊过来,又问了一回。
这七个人抖索筛糠,却一个吐沫没吐出来。
那大丫鬟朱荷还有胆子说话,抖着声道:“姑娘也就见过那位……那位女道长了,她……她不是同姑娘单独处过么!”
见她还敢咬着牙只认自己,薛云卉倒是正经打量了她两眼。
不消多时,捕快就拿了药回来了,石大夫和仵作齐上阵,只稍加辨别,掩在薛氏兄妹身上的嫌疑,如同秋日的落叶一般,风一吹,全飞了。
手指顺着嘴上两撇胡须按了两下,知州哼了一声,道:“既然如此,便该查查涞水那边,可有道士往武家来过,可曾同武姑娘私下接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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