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绑架了,自然要想着逃出去。
现下两人都被五花大绑,嘴里还塞了一大坨不知从哪儿弄来的布,动不得说不得,好不烦人。黑屋子里倒是静,远处却传来喧闹的声音,也不知这是哪。
薛云卉不是个被动受着的性子,竖着耳朵听见门外近处没什么动静,便倚着顾凝挣扎着起了身。
顾凝不知她要做甚,只老实配合着,看她站不稳,还用肩膀替她顶了顶腿。
薛云卉这边站稳了,便背对着顾凝,用被绑起来的手,当先将他嘴里的布团扯了下来。
顾凝眼中几乎泪光闪烁了,喃喃喊了声兄长,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薛云卉的哼哼声打断了。
她快速转过身来,俯下身子把脑袋凑到顾凝脸前半根小指的地方,冲着他哼哼了几声,扬了下巴,示意他将她嘴里的一大团子布,叼出来。
顾凝怔住了。
从旁人嘴里叼东西,他没试过。
薛云卉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又哼哼了两声,让他赶紧点。
这武当山的道士真真一板一眼,别说她现下在他眼里是个男的,便是个女的,都这个时候了,还顾得什么男女大防?
不过说起来,一般女子恐不敢如此干脆,薛云卉呢,到底不是一般女子。她前头五百年,可是个梧桐树精,一个没有男女之分的梧桐树精。
这么多年不分男女,即便如今跳进了这个女子的躯壳里,她也没如何被这肉体束缚了。平日里,还能装装样子,到底不好被人识破了,这紧要时刻,那装样子的意识,便抛到九霄云外了。
在她不满的目光下,顾凝不敢犹豫,低咳了一声,把心一横,凑得更近,将她嘴里的布团叼了出来。
薛云卉大喘了口气,没注意顾凝一瞬迟疑的目光。
“也不知道谁绑的咱们。这儿人生地不熟的,咱得赶紧跑,不然……”
薛云卉絮叨了两句,探了身子在黑暗的地上寻能解绳索的工具,撅了屁股探了身子找,见着一旁顾凝坐那儿跟没事人一样,颇有些不乐意了,刚想说他一句,谁知他突然转过脸来,急急道:“有人来了!”
……
门外上了锁,小兵上前开了锁,咸子便推开门走了进来。
有人跟在他身侧挑着灯,咸子凑着灯光,瞧见两个细瘦的男子耷拉着脑袋倚在一处,看样子还没醒。
“去把他俩拍醒。”
小兵上前,先抓了薛云卉,伸了个胳膊就要给她一个耳刮子。
薛云卉暗中警醒,正要趁他下手一低头避过去,咸子却突然开口了。
“哎,可不能使劲,打坏了就没法见人了!”
他喊住了小兵,小兵得了令,瞬间这掌就轻柔起来,变了方向,拍在了薛云卉后脑勺。
拍了几下,薛云卉装作醒了,嘴里含着布团,睁开眼呜呜了两声。那边一同被“拍醒”的顾凝,也连忙跟着呜了两声。
“嘿。”咸子笑了一声,指了他俩,“你俩识相点,可别叫,乱叫我可就要上家伙了。咱们呢,也不是坏人,捉了你们俩呢,也是为了你们享福。”
薛云卉瞪眼。
感情还有这么好的人呀,费了这番周折,捞不着好的,就是为了送他们享福?
享什么福?她倒要听听他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来!
她不说话,也不呜呜,就只盯着咸子。
“识相好呀!”咸子见她不挣扎很满意,又说道:“反正呢,你们身上是中了软骨散,三四个时辰解不了,识相就不受罪了。咱们真是送你们享福去的。有幸入了贵人眼呢,往后可是大富大贵,入不了贵人眼也没事,你们还是打哪来往哪去,咱也不为难你们。如何?”
他笑咪咪地问,薛云卉对着他的话琢磨了一阵,觉得这事儿很奇怪。
什么叫入了贵人的眼?
贵人要他们俩这过路的干什么用?
而且这大半夜的,哪个贵人还要他们这不相干的人伺候?
脑子闪过“伺候”两个字,薛云卉突然就是一个激灵。
这贵人……难不成想让人……上床伺候?!
薛云卉一阵眼晕,就是怕女子容易出这样的事,才披了男人的衣裳,万万没想到,男子也躲不了!
眼角扫见顾凝还一脸迷惑,薛云卉心想,软骨散也下了,纵使顾凝有功夫也未必使得上,一动不如一静,要不,先看看形势?
她不说话了,咸子越发地满意了。
“能想明白那忒好了。咱们这位大贵人呢,也不是那油头粉面大肚子的,那可俊着呢,你们也不亏……”
他絮絮叨叨,使了两个人将薛云卉和顾凝拉起来,薛云卉凑准机会,跟顾凝交待了一句,让他别轻举妄动。
咸子还让人给他俩松了绑,又替他们理了衣裳,从头到尾打量了,觉得有模有样,秀色可餐,自觉这事儿一定能成。
出了暗室,薛云卉总算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听着喧闹的声音,闻着酒菜混合的气味,这不正是哪家酒楼后院么?
咸子又敲打了他二人两句,还伸手捏了一下薛云卉的胳膊,“软绵绵的,咱们就放心了。可不能闹,不然有你们好果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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