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云卉凑上前来恳求,袁松越见她这时又乖巧了,很想问问她,这回知道求他了,方才拿了他和冷成比的时候,怎么没想着这一处呢?
冷成和他有可比的吗?
薛云卉不晓地他还在心里嘀咕方才的事,有些捏不准他的想法,心道在卢家他不都点头了吗,这会儿怎么又不说话了?既然是做了好人,合该做到底呀?
她只好又道:“侯爷舍她一粥一饭,与她却是救命的恩德,侯爷宅心仁厚......”
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宅心仁厚?不是小肚鸡肠、睚眦必报么?”
这话一出口,薛云卉愣了,袁松越更愣了,他怎么就脱口说出来了?
屋里瞬间陷入了尴尬的寂静中,薛云卉这才回过神来,惊讶道:“我何时说过侯爷这话?我那是在问大方他哥哥呢!侯爷可别误会!”
她才知道袁松越方才为何发了脾气,他竟然以为她在说他!
不过,就算是说他,那也是半个实话吧,自己被捉到这里,难道不是他的手笔?有什么好生气的?实话而已......
她在心里是这么嘀咕的,谁料袁松越眼神突然凌厉了起来,冷哼一声,“问冷成?我看你就是指桑骂槐!”
薛云卉惊吓地张大了嘴,这鬼侯爷还真是斤斤计较,怎么就拿住她不放了还?虽然是有些这么以为他的不假,可她问魏方的时候,是真没有这个意思呀!
她觉得自己很危险,这个事不说清楚,指不定她又要留这了,那比卢氏小柳还惨呢!
她急急解释道:“侯爷真真误会了,我问冷侍卫那些话,乃是替我师姐问的,师姐觉得自己得罪过冷侍卫,这不是怕他寻仇么!”
这回轮到袁松越惊讶了,他问她为何,薛云卉不敢拿自己的回程大事开玩笑,连忙都说了,眼见着袁松越脸色和缓了下来,大大地松了口气,还顺嘴问了一句:“侯爷你说,冷侍卫会不会寻仇呀?我师姐老实胆小,可受不得这个!”
袁松越听了她的解释,心头压了许久的一口闷气,呼啦一下被大风划走了,一点半星都不剩,尤其看她急着解释那个样子,心头甚是舒缓,好言答她道:“冷成不是那样的人,我看他寻令师姐,乃是报恩!”
薛云卉立即高兴了,“我就看着冷侍卫为人正派,不是那睚眦必报的样!”
这话音没落,她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抬头一看,袁松越脸色已是有所收敛,连忙道:“侯爷也不是那样的人,侯爷千万别乱想呀!”
袁松越却哼了一声,“我将你抓来此地,你还能不这么想?”
薛云卉见他脸色越发沉了,暗自叫苦不迭,正常的人难免心生这种想法,不过她不是呀,她就是个背锅的,而且还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锅。抱怨归抱怨,这点子事理她还是明白的。
她重重叹了口气,“唉,怨不着侯爷,是......我......当初猪油蒙了心,魔怔了......”
薛云卉嘴上说着这话,心里却全是泪,顶缸顶得这么彻底的,全天下在找不出第二个了!
袁松越却定定地看了她几息,见她神色僵硬,僵硬里又透着无可奈何,心里暗自称奇。
他又道:“当初你若有半点今日的良心,也不至于此。”
薛云卉道是,心道那没觉悟的死鬼怎么能跟她比,鬼侯爷倒还有几分眼力,看得出她不是那黑了心的,于是张口便道:“多谢侯爷夸......”
话没说完,她便是一个激灵,把这说了半截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侯爷说的是,我去观里修行正是为了此事的,侯爷宽厚,我心里有数的。”
袁松越没回应她,若有所思地看了她好几眼。
夸奖?她想说夸奖?为什么是夸奖呢?
......
薛云卉坐在窗边,伸了脑袋出去吹风,天越来越热了,树上的蝉你方唱罢我登场,叫个不停,她伺候了袁松越一晚上笔墨,不得出去凉快。
袁松越又写又画半天了,额头上出了汗也不觉得,自顾自写得认真,薛云卉凑上去看了几眼,似是什么地图,有山有水的,薛云卉见他画的东西没什么风水上的讲究,便没了兴致,罢了。
这会,薛云卉回头又看了一眼袁松越,见他汗珠子要往下落了,出声问道:“侯爷要不要我拧个帕子来?”
袁松越嗯了一声。薛云卉走到他放衣裳的包裹处,翻了一番,随便抽了一块帕子,谁知拿近一看,吃了一惊。
那四四方方的白帕子上,竟然在角落里绣了个枝桠,且枝桠上,还悬了两个球!
她翻来覆去看了,这不是她的帕子么?!
她不由走过去问,“侯爷怎么有我的帕子?”
袁松越一听,连忙抬头去看,果见她手里拿着那个魏方塞给他的帕子。
他前几日就发现这帕子被一并放在一堆衣裳里带过来了,他倒也没太在意,这下被她拿出来一问,他突然不自在起来。
帕子这种东西,从女人的变成男人的,本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事,偏她居然光明正大地问。
他很想张口解释一下,这纯属是个意外,可再是意外,他藏了她的帕子这种事总是错不了的,他委实不知如何开口解释,尤其她还惊讶地望着他,他突然觉得自己舌头僵住了。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敲了门,是庄昊。
薛云卉转头往门出看了一眼,再回头时,发现手里的帕子没了,她瞪大了眼去瞧袁松越,见他手里也没了帕子,而他指尖刚离开的袖口出,却露出了一个白色的小角。
薛云卉目瞪口呆。
袁松越叫了庄昊进来,眼角瞥见女人还呆呆站着,傻傻盯着他的袖口看,耳朵都有些发热了,连忙轰她道:“不是你的!快下去!”
薛云卉挑眉,难道真不是她的?那是谁的?谁会把梧桐子绣在帕子角上呢?
她疑惑地看着袁松越。
袁松越耳朵越发烫了,“还不快走?!”
庄昊已是推门进来了,薛云卉撅撅嘴,只好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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