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氏县的这一桩死伤二三十人的大案,果然引得龙颜大怒,去年的征战好不容易休歇下来,这无灾无害的年月里,还能因斗殴死人,皇上如何不怒?更何况,还是因私挖银矿引起。
钦差把案情前前后后听了一遍,又翻查了几人的口供,叫了人问询,山上的破观和山神庙也亲自去了,除了道士及其同伙尚未抓到之外,案子已十分明了。
而钦差注定是抓不到这个道士了,此人已经落到了袁松越手里,道士的一应口供和其他人皆能对上,此事内外,都算告一段落。
卢氏县的案子钦差虽是主要,可水落石出,全靠瑞平侯爷探案入神,一时间,文武官员皆是佩服。
袁松越自然不会居功,行事极为低调,更是得了淡泊名利的好名声。
此案斗殴两方皆已判罚,谯村卢氏虽私挖银矿,奈何情有可原,罪不至死,因而只将涉及伙同道士的一干人等另加鞭笞三十外,众人皆判流放,至于流至何处,又流放多少年月,皆看各人罪行。
此间事很快就了了,钦差回京复命,众官员各归各位,袁松越一行自然不急,又多在卢氏县盘桓了一日。
一连五六日,薛云卉和袁松越都没说话了,华康几个诧异不已,私底下,华康悄悄同庄昊说:“本来我还觉得你小子有些个胜算了,这么一看,你还是得替哥刷马呀!你说,侯爷这两日,是不是要开口买庄子,将她扔进去了?”
这回庄昊也有那么点拿不准了,五六天都不说话,看起来,薛姨娘是有这么点要凉的意思了,他脑子转地飞快,嘴上说着再看看,心里想,要不自己推薛姨娘一把,毕竟自己能不能出京耍上几日,可全系她身上呢!
这日袁松越往百户所去了,庄昊和薛云卉都被留了下来,午间他去马棚看马,马棚的小伙问他,“薛道长在不在?上回薛道长要给我摸骨,还没摸就给侯爷叫走了。他今儿若在,我再去寻他!”
庄昊一听这话,眼皮跳了两下,心道薛姨娘可真有胆,还敢给人家小伙摸骨,就在侯爷眼皮子底下!看侯爷的表现,莫不是这个事,让两个人误会了?
冷着不是个法,有话得说开呀!
他心里有了算计,面上笑眯眯地同小伙子道:“现在估计薛道长有事,等会我瞅着他闲了,叫你!”
小伙子谢了他,跑了。
庄昊不急不忙地做自己的事,眼瞅着天色渐晚了,找上了薛云卉。
薛云卉正梳理自己的浮尘,现如今捞不着天天带着浮尘出门了,也正好打理打理。
庄昊找她,她问:“有什么事?”
“是那马棚的小子,找你摸骨看相,托了我问道长现下可有空?”
薛云卉哦了一声,“我当然有空了,他在哪呢?”
庄昊说他在院子里,领着薛云卉去了,然后喊了小伙出来,小声叮嘱道:“薛道长给你叫来了,他摸骨的本领可是一绝,你小子福气大!”
小伙眼角眉梢都是笑,见了薛云卉便朝她行礼,还道:“我刚洗了脸,道长摸吧。”
庄昊抿嘴看着,笑意不露。
薛云卉干笑了一声,道:“要不今儿个看手相吧,不摸骨了。”
小伙愣了一下,“为啥呀道长?”
为啥?不就是鬼侯爷不让吗?薛云卉心想。
她还没说,那小伙又道:“道长那日便说摸骨,后被侯爷喊走了,没摸成,今日没得事,怎么不摸了?莫不是我这骨相是什么大凶的,道长好神通看出来了,不想同我说实话?”
他说着,嘴唇有些泛白。
薛云卉不料这小伙胆子这么小,自己把自己吓着了,可这会儿她给他摸骨,回头被鬼侯爷知道了,可不会给她什么好脸看......
这么一想,她顿了一下,她就算不摸骨,鬼侯爷也不会给他好脸看的,那她又何必这么听话呢?她想干嘛就干嘛,他管的着么?
似是赌气一般,她立马来了精神,转眼一瞧庄昊那小子已是走开了,心道正好,一拍手,朝小伙道:“行!”
......
袁松越回来,华康叫了人过来服侍,喊了庄昊两声,这小子才跑过来。
“你小子干什么偷事呢!喊你一刻钟了!”华康训他。
庄昊连忙赔上好脸,“哥我错了,我不是没见过摸骨么?想跟着多看两眼!”
他一说到“摸骨”这两个字,眼角明显瞧见侯爷脚步顿了一下。
庄昊心里窃喜,似做无意同华康嘀咕,“薛道长的本事挺厉害的,那马棚的小子求她半晌,我瞧她要答应了!”
话音未落,袁松越脚步就彻底顿住了。
他突然回过头来,“在那?!”
不得不说,这声突如其来的压抑着的怒问,把庄昊都吓了一跳。
他连忙回:“院子里!”
庄昊言罢,袁松越大步就往院子去了。
华康呆了一下,晃过神来这就要跟去,却被庄昊一把拉住了,“我的哥,你就别跟着了,那是侯爷自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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