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京城,行人如织,店铺门市莫不都挂上红灯映着年关的喜庆。庄昊是个喜欢热闹的,薛云卉自然知晓,她卖了什么吃的喝的,都分了一半给他,庄昊感谢连连,只是走着走着,视线就有些摇晃了。
“夫人,我好像不太对劲......”庄昊揉了揉眼睛,还是觉得眼前晃得厉害,脚下也开始发虚了。
薛云卉很好心地伸过手来扶了他一把,“那咱们去茶楼坐坐。”
点了二楼的雅间,不过刚沾上椅子,庄昊便两眼一闭,昏睡了过去。
薛云卉给自己倒了杯茶,推开窗缝,望着楼下喧闹的街市,她觉得自己真是个老江湖了,迷倒了庄昊,同时还能腾出手来,找人往顾家送信,想来顾凝不多时便要来了。
果然,不过大约过了两刻钟,顾凝出现在了楼下。
他今日穿了一身素白的暗花锦缎直裰,没了平日里的布衣布袍,行走之间倒是多了两分清贵的书卷气,有了戏文里君子世无双的感觉。
看着他腰间坠遮得白玉佩随行而摇,薛云卉心下也有些动摇,突然不知道自己把顾凝叫进来是好还是坏,顾凝返家不易,是否不该将他牵扯进来?
思虑之间,顾凝已是寻了过来。
薛云卉给他开门,引他进来,顾凝一眼便瞧见了歪倒在一旁的庄昊。
“圆清?”
薛云卉却拍拍他的肩头,从上往下打量了一番顾凝这身打扮,闭口不提庄昊之事,只笑道:“像个清贵的翰林。”
顾凝无奈摇头,“家母执意如此。”
他说着,又往一旁的庄昊身上扫了一眼,脸上起了正色,“圆清寻顾凝何事?可是朝天宫之事?顾凝这两日也在查问,有些头绪了。”
他这么一说,薛云卉还有什么好犹豫的?指了一旁的椅子,“正是此事,坐下说吧。”
顾凝乃是成国公府嫡出的子孙,其父是成国公和云德大长公主次子,母亲是华国公府的嫡女,他自己之上有胞兄一位,堂兄两位,这样的身份在京里,想打听道录司的在任官员,再容易不过。
“......道录司张姓官员拢共五人,几乎每一级都有张姓为官,便是连那正印张真人,也是姓张。这位张真人道法精深,颇得今上看重,平日里多闭关修行,今日倒是听闻被召进宫中了。”顾凝说着顿了一下,“圆清,会否是这个人?”
薛云卉朝他点头,“正是此人,我今日急着找你过来,正是得了消息的。”
顾凝讶然,薛云卉也不再兜圈子,将瘦杆的所见所闻同他说了来。
午后的街市喧闹依旧,薛云卉说完,雅间内一时只闻庄昊沉睡的呼声。
顾凝一直半垂着眼眸,窗缝里的北风吹进来,他抬起眼看向了薛云卉的眼睛。
“圆清,你要夜探朝天宫?”
薛云卉笑了,点点头,只见着顾凝神色颇为严肃,不由道:“其实顾凝你不去也罢......”
“顾凝要去。”顾凝皱起了眉,盯住了她,“可是你不要去。”
薛云卉一哽,突然有些闹不清状况,自己是请顾凝协助的,怎么成了她不要去了?
“不是,顾凝呀,这个朝天宫守卫森严,没人照应不太行......”
话没说完,就被顾凝截断了,“正因如此,你才不能去。”
若是脸上能写字,顾凝的脸上定然有一个巨大的“否”。薛云卉有些晃神,避过了袁松越,迷晕了庄昊,到了顾凝这里,竟让她退堂吗?
顾凝要查的和她要查的,虽然相关,却并不全然一样,她不去,那些她要查探的要处,谁能看到?
薛云卉有些烦闷,她作为一个凡人,是不太行,拖着一个女子的肉体,道法修习时日也不长。可她终归不只是个凡间女子而已,她有的,能做的,没一个凡人所能及!
她突然起了身,一言不发,抬脚就要走。一步迈出去,手腕便被人一把握住了,“你去哪?”
薛云卉并不回头去看顾凝,只是越发昂起了头,“道不同,不相为谋!”
顾凝不敢松开她,长叹一气,“袁善人,他知道么?”
若不是上一次甩手的教训太过惨烈,薛云卉真想将顾凝一把甩开,只是她压着火转过了身来,“他自有他的事。”
顾凝听了,默了一默,轻轻拉了她一下,叹息道:“你坐下,同顾凝慢慢说。”
薛云卉眼里闪了些笑意,顾凝可是比有的人好说话多了,只是也不如以前她说什么便听什么的时候了,逼得她不得不使点手段......
“我说贤弟呀,天底下哪有几桩事是一个人能成的?咱们相互照应便是。况且,我不会给你拖后腿的!”薛云卉笑眯眯坐了下来。
顾凝见她乐得连“贤弟”都重新叫了回来,心里有些不情愿,并不接她的话,反而指了指庄昊,“他若是醒了,恐圆清你便难能成行了。”
薛云卉道不会,“我给他下了不少迷药。要不再下点?”
顾凝连忙摇头,“是药三分毒,算了吧。顾凝另开一个雅间让他过去好了,便是他醒了,也听不到咱们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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