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边黄布上刺绣的一个“道”字尤其得大,整个刺绣字符遮了半面墙,薛云卉撩开黄布,一眼便瞧见了掩藏其后的八卦门。姚光倒知道如何破解这门的开法,交给了她解法:阴阳两点上各有门环,将这两点上的门环反手扭回来,将坎宫与离宫位颠倒,门自然也就开了。
薛云卉照着做了,顺利地下到了地宫。
先是好一段走廊,廊内处处凹进墙体的灯盏上都挑了光亮,这定然不是先行先去的鬼侯爷和顾凝点上的,看来是那正印上来时并未熄灭。
地宫和暖,同烧了地龙的屋子一般,全没有什么潮湿气息。走了约莫四五十步,走廊渐渐宽敞起来,因是一路下坡,眼下这一片宽阔地带自脚底到顶板有一丈高,正中央放了一个两人合抱大小的铜炉,四角有人高石柱,上面依次刻了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薛云卉一看这个便晓得各处的方位了,穿过这间宽厅,出口在西南和西北两个方向,一眼看去又是窄细的走廊,斜着引入昏暗中。
往前走了走,走到了那中央大铜炉附近,里间的香还燃着,她拜了一拜,心里却思索着该往哪边行进。
正印的这间房在朝天宫的东侧,若论南北位置,偏靠北边,若是自这宽厅往西南行进,岂不是很快便出了朝天宫所在区域了?
那就往西北去吧,想来北面才有更多的庭室。
薛云卉给白虎和玄武各拱了一番手,这便步履轻盈地择了西南的通道走去。依旧是点满了灯的走廊,又经过了一间小厅,倒也没什么岔路口,走廊笔直,薛云卉知道自己在一直朝着西北走动。
又走了一段,间或有几个石门隐在走廊两侧,薛云卉试着推了一下,均推不开,继续往前走时,突然有了人声。
那人在低声呼唤,“顾道长。”
鬼侯爷的声音,是他和顾凝!
薛云卉立时来了精神,只是她没动,想了想,却往一旁闪了身。
竖着耳朵往走廊尽头的光亮处细听,袁松越的声音再一次传来,“这里有些不妥。”
哪里不妥?!
薛云卉听得眉毛高挑,鬼侯爷那心细如发的性子,果然最能发现些什么。
顾凝的脚步很轻,薛云卉隐约听到他在往反自己的方向走动,脚步声渐稀,最后在她几乎听不见的时候,站住了。
“这石门,比旁处要新。”
袁松越没说话,薛云卉晓得他这是默认了,一个新石门,突然出现,是做什么功用的?
薛云卉很想过去看看,可那两个人防她犹如防贼,不定便要将她哄走。道不同不相为谋,她还是跟着他们吧,等他们都看完了,她再进去便是,正好也替他们在后背长一双眼。
这么想着,忍了心里的痒,她细细听着三人在商议如何开门,还轮番上阵试了几次,皆是无果。
薛云卉心里又开始泛痒,她也想近前探看一下,不定便能瞧见什么特别之处,开了这门。只是她使劲安耐着性子,压着这痒劲。
就在她快压不住的时候,顾凝突然道:“顾凝想起来了,这是镇压一切邪祟的符,只是这符少了上面三点,下面两点。也不能说少,只是仅有轮廓未有其实。”
话音未落,只听“咚”的一声脆响,似是上面弹开了。
薛云卉听到了难得的冷成的声音,“门开了。”
到底怎么开的,薛云卉不知道,只是顾凝打开了门,真是让人欣喜!
只不过这新建的石门,同镇压一切邪祟符有何关联呢?
冥冥之中,薛云卉觉得这一扇门,似乎触及了什么关键所在......
冷成似要提剑先入,袁松越却挡了他,“你来照应,我同顾道长进去。”
自他要把冷成迁出侯府往军中为官,便少有让冷成出生入死的时候了。冷成约莫也晓得袁松越的意思,叫了一声侯爷,刚想说什么,顾凝却出了声,“顾凝先行一步。”
这番,冷成便也不再多言了。
薛云卉暗暗听着顾凝和袁松越的脚步声渐远,手心里出了一把汗,她蹭了蹭,心里暗暗祈祷两人安然无恙。
等待总是漫长,漫长得似她五百年的修行,似那些无论日夜的时光。
现下想来,难怪凡人只有百年之身,凡间的事太多太多,人心太复杂难测,若是人人都能活个一二百岁,这凡间岂不更是哄乱污浊?这恐怕也是凡人修仙比他们灵物并不简单的原因,浊世中的浊气充斥着头脑,如何清静修炼,一心一意?
所以,这是不是那有人借灵物之力飞升的缘故呢?
念及此,薛云卉双拳紧握。
这不是借,是夺!
......
恍恍惚惚想了许多,一时为里间的人担忧,一时又暗暗猜测其借灵力飞升之人,接下来要如何如何。
一直在厅里候着的冷成,突然快走了几步。薛云卉思绪被打断,竖了耳朵去听,听到了石门方向传来的脚步。
是鬼侯爷和顾凝回来了!
两人甫一出来,又是一声响,薛云卉听见了袁松越低沉的问话。
“里间摆设和外间大不相同,顾道长也道有邪气充斥,袁某虽非道门中人,却也晓得那定是张正印不为人知的操控之所。虽是已寻到此处,可这地宫中尚还有旁出未及寻看,顾道长可还有意前去?”
薛云卉被他这话问得,脑子快速转了几下,若是顾凝答否,他们是否要原路返回?
可顾凝却解了她的难,“顾凝以为既然来了,还是寻上一遍的好。”
袁松越“嗯”了一声,“都探明白了,也去她一桩心思。”
薛云卉心下一颤,却又听袁松越沉声喊了顾凝,“今日下晌多谢。”
顾凝没说什么,脚步声渐起,薛云卉听着三人商议着往东北方向而去,待到脚步声几不可闻了,她才缓步进了三人方才处身的厅室。
望着东北方向的出口,火光将出口两侧的小石柱打上了半面的黄光,应得她心里和暖又酸软。
可此时却不是感叹的时候,她收回了目光,一眼就看见了袁松越所说的石门,和顾凝提到的镇压一切邪祟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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