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一切,都在面圣时烟消云散。
这才是宫里人侍寝的常态,在谢知行面前,从来只有君臣之别。
“嫔妾给皇上请安。”
谢知行搁下朱砂笔:“你和熙常在关系很好?”
一句话,把孙常在问得身子颤了颤。
“回皇上的话,嫔妾时常到熙常在屋里作客,情同姐妹。”孙常在的心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此刻全靠刻在世家骨子里的礼仪素养硬撑着才不至于倒下去,因为害怕,她想借云皎求情,有何事也让皇上饶她三分。
紧接着,她听到自己入宫以来梦寐以求的一句话:
“和朕说说你这些绣样背后的涵义。”
只是紧接着,谢知行的声音骤冷:
“如实交代,说完你就可以回去了。”
“说得不好,就去慎刑司里再说一遍。”
这案子,其实交给谁审理他都不放心。
于是孙常在沐浴在皇帝的威压之下,颤着声音汇报至夜深,谢知行经常打断她,反复审问一些细节,保证她说的是实话。
“这张上面绣的是什么山?”
“回皇上的话,是泰山的山景。”
“是么?但你刚才说的是衡山,你再想想,到底哪个是实话。”
做这事的时候,只有迎禄伺候在侧。
看得太监总管大为震撼。
就因为熙常在,皇上拿出审重犯的精神劲儿亲审!
当然,这是皇帝心腹太监的视角。
而在整个未央宫,甚至是阖宫上下的视角里……
皇上把孙常在传召过去,一直到后半夜才熄灯!
孙常在第二天直接起不来床,早早派人向皇后请假。
皇后勃然大怒,认为孙常在恃宠生骄,直接驳回了她的病假请求,她只好由两个宫女架着,颤颤巍巍的来到建章宫,她脸色苍白,站都站不稳,行礼请安时,甚至摔了在地上,姿态不似作假。
“孙常在这是何意?”
“回皇后,嫔妾不是故意的,嫔妾是真站不住了。”
孙常在柔柔弱弱地开口,嗓子也是哑的,登时惹起嫔妃们许多联想。
旁边站着的云皎吃瓜吃得非常兴奋,却收到了不少嫉恨和同情的视线。
嫉恨是恨她举荐孙常在而非自己。
同情是同情她真是个傻的。
皇后闻言更恼:“再怎么向皇上邀宠,也得顾念着龙体,你规矩向来好,也不是新人了,怎么今天一时得宠,却失了分寸?”
“娘娘,嫔妾……”
孙常在敢怒不敢言。
淑妃掩唇娇笑:“既然孙常在说她没有,不如把彤册拿来,一看便知。”
彤册是记录着皇帝宫闱起居等事的,自然也包括行房。
皇后恨极孙常在这副惺惺作态的模样,竟真的取了彤册来,要寻由头下她的玉牌,将她禁足。
冬画取来彤册后,却微微变了脸色。
皇后瞥过去一眼,命她拿来,这一看却惊然发现,昨夜竟无一次记档。
那折腾到后半夜,又是忙活什么?
许是太过吃惊,皇后一时想不到该如何责罚,又因为二人没有行房而心情由阴转晴,对孙常在的责罚就不了了之,她意兴阑珊,让众妃嫔都回去。
云皎按步就班的走,丽嫔今日依然没等她。
身残志坚的孙常在却硬撑着凑了过来,她强忍着膝盖的疼痛,满脑子是皇帝的命令——今夜之事不准对外泄漏半句,你不是和熙常在情同姐妹吗?你回去之后,要像往昔一样与熙常在交好。
情!同!姐!妹!
她编的!
“熙姐姐……”
云皎回头:“你不是说不这样叫了吗?”
孙常在挤出笑容:“其实我自小缺乏父亲关爱,正好也想要个义父,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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