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答应稳着声气说:“嫔妾不敢居功,是皇后娘娘教导有方。”
不愧是当宫女的出身,什么局面如何回话,她心里都有章程,不轻易出错。
皇后厌恶地撇开眼,问:“熙嫔呢?”
云皎茫然地望过来:“娘娘,臣妾在呢。”
……不愧是熙嫔。
皇后还说了一会子话,才允她磕头敬茶。
敬完茶后,皇后正要让她下去,却见珍答应摊开双手,手心指腹全部透红:“求娘娘赐下三黄膏,不然嫔妾的手就要废掉了。”
“哎哟这……”
魏嫔坐直了身。
皇后面色铁青,她以为雁芸会忍下来。
毕竟她是当惯了宫女的,一点皮肉之苦不算事,何苦为这得罪建章宫。
她明明可以用指尖扶着薄些的杯缘,却偏要变本加厉地将手掌全部贴上去,把手全烫红。
“冬画你怎么办的差?”皇后厉眸转到旁边的宫女身上:“茶水还烫着就递给珍答应,粗心大意!”
“是奴婢的罪过,求娘娘恕罪。”
冬画熟练地跪下来。
云皎恍然大悟,原来还能这样做!
只不过珍答应的一双手怕是要烫脱皮了,她不禁有些不忍,便扬声:“这事不怪皇后娘娘!”
熙嫔难得主动开麦,立刻吸引了建章宫妃嫔的目光。
“臣妾第一次给娘娘敬茶的时候,那茶水也烫得很呢!娘娘喝的时候,也未曾发一言,臣妾便猜,娘娘兴许就爱喝烫些的茶水,可怜珍答应扛不住烫。”
以前玩宫斗游戏,看宫斗小说时,云皎站在上帝视觉,总觉得你来我往的唇枪舌剑非常有意思,很想体验一番。不曾想有朝一日穿越,她打了半天腹稿,琢磨出来的发言也就这水平。
就这水平,进宫斗语C群不出三天就要被踢掉。
可即使就这水平,她也是在场唯一怀有身孕的嫔妃。
“原来熙嫔之前敬茶的水也这么烫?”魏嫔装作惊讶。
云皎说:“对啊,皇后娘娘的嘴巴可真是皮粗肉厚!”
她就差说皇后是厚切凤舌了。
纪贵人看出来,熙嫔是想为珍答应出头,也报自己曾受皇后欺负之仇,可熙嫔除了把事情捅出来之外,甚至没想到任何诛心的话,不禁有些替她着急。
皇后放下茶杯,淡淡扫她一眼:“本宫的喜好,轮不到你来置喙,谅在你怀有身孕的份上,本宫暂不治你妄议中宫的罪。”
请安不咸不淡的结束了。
纪贵人向淑妃告假,过去截停云皎,恨铁不成钢:“你刚才跟皇后起冲突,就只是想嘴上痛快两句吗?”
她和淑妃有相似的地方,并不为意气做无用之举。
但只要出手,必然要打痛对方,起码要撕下一层皮来。
云皎摇头:“不是啊,我可生气了,特别想让她付出代价,但她是皇后,我能怎么办?”
在纪贵人看来,熙嫔今日就不该出这个头。
但说出去的话覆水难受,总要让皇后晓得疼,不然就成魏嫔一样的人物,每日净会挖苦别人。
“刚才的话,你就该一口咬定是皇后的宫女办事不力,不能轻易放过……珍答应之前不也是宫女?你咬死冬画一样是宫女,说不定二人之前有私怨,挟怨报复,伤害皇上嫔妃的同时也有损皇后英名,要狠狠重罚以正后宫之风。冬画是皇后从家里带出来的丫鬟,罚她的大宫女等于下她的脸,”纪贵人一气儿的说完,叹气:“可惜了!你现在只能到皇上面前去说了。”
按着纪贵人的建议捋下来,果然好使多了。
目的明确,敲山震虎,倒显得她之前说的全是傻话。
“纪贵人你真聪明。”
云皎牵起她的手晃了晃:“幸好有你!”
云皎的眼睛布灵布灵像小星星一样看住她。
“有我有什么用,咱们都走出建章宫了,总不能明儿再提。”
纪贵人被夸得脸颊发烫,手不舍得抽出来。
“没事,纪贵人的话借我一用,我事后再报答你。”
不等纪贵人再问,云皎便读档重来。
正好是珍答应摊开自己被烫红的双手,向皇后讨要烫伤药膏,她打好腹稿正要发言之时。只不过这次,她换了种说法:“皇后娘娘,臣妾有一言要说。”
云皎颤颤巍巍起身,扶着一点不显怀的小腹。
此举看得其他人牙酸,她才怀多久,装这德性!云皎却不全是装的,她是坐得太久,腰有点儿酸。
“熙嫔你坐着说。”
皇后扫过来一眼。
“谢娘娘,”
云皎麻利儿的坐下,接着说:“之前臣妾第一回给娘娘敬茶的时候,那会茶水烫得惊人,也是由这宫女递过来的!臣妾还心道是娘娘爱喝烫些的茶水,没想到竟然是她暗中使坏!珍答应是宫女出身,说不定以前和冬画有过矛盾,才挟带私怨报复。此举不仅是暗害天子嫔御,还损害皇后娘娘的英名,求娘娘严惩此人,一正后宫之风!”
纪贵人正坐立难安的,怕云皎又说出傻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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