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怕是睡迷糊了,这儿是乾坤宫,您生完二殿下之后,皇上本来让你直接睡会儿的,但是奴婢觉得产房的血气太冲,不是一时半会能散掉的,就去请示了皇上,皇上就将娘娘您抱到另一间屋子里来,娘娘睡了整整一天,这边没有婴孩用的物件,二殿下被抱回咸福宫了,娘娘要是能起来坐到暖轿里,很快就能见到二殿下。”
贡眉将这一日里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免得娘娘因为见不到儿子而焦急失躁,她顿了一顿:“长乐宫来过人,说可以将二殿下接到长乐宫去,等娘娘恢复好了再接回去,皇上大抵是怕娘娘不放心,就没答应。”
雪芽打了热水来,伺候着云皎在床上擦脸。
她出了一身汗,闷得粘糊糊的。
“娘娘忍着点吧,这一个月里都不能洗头入浴刷牙呢,就连这会给您擦脸的毛巾也得拧干了才能碰您。”
“一个月不能刷牙?”
云皎愣住。
她很怀疑,一个月不洗澡的话,身上可能已经变成一个细菌培养皿了。
“所以娘娘要吃得清淡些,不过坐月子吃的膳食有叶嬷嬷把关,想来是出不了乱子的。”
听是这么听着,云皎准备下回见到皇上就跟他要求洗澡。
古人坐月子不能洗澡,是因为没有很好的保暖条件,产妇虚弱的身子受到寒气侵袭,容易落下月子病,她都是贵妃了,到时候热水炭盆备足,再存好档,确保不会生病。云皎仗着自己体质好,并不很怕着凉。
“扶我起来回去吧。”
这时,秦来财急匆匆地撩帘子进来滑跪:“奴才参见贵妃娘娘,皇上吩咐娘娘醒来后先让太医来请平安脉,等皇上下朝过来要见娘娘。”
“那就先不走吧!”
算算时辰,皇帝这会该在上早朝。
云皎趁机说:“皇上要见我,总不能臭烘烘地面圣,你们再拿些湿巾来给我擦擦头发和身子,换一件新的衣裳来。”
因为要面圣,雪芽果然退让了。
雪芽伺候着她擦身,嘴上仍担忧:“别人坐月子都要捂得严实的,奴婢真怕娘娘见了风落下毛病来。”
“你使点劲,这么搓它不下泥。”
都说成仙要塑金身,坐月子的人严严实实地捂一个月,这怕是用角质层塑金身,学名就叫泥菩萨。
雪芽向来很听云皎的话,被主子催促着,果然擦得特别干净。
屋里不能开窗,空气不流通,但她取来堆成小山高的苹果和秋梨放在旁边用作熏屋子,散发出馥郁清香。见云皎咽口水,雪芽便削了一个秋梨喂给她吃:“娘娘放心,熏屋子的瓜果不会浪费,等味儿没了,就赏给下人吃掉,沾沾娘娘和二殿下的喜气。”
一听喜气俩字,秦来财立刻来了劲儿,把皇帝给二殿下搞的排场吹一遍。
云皎原本是想过,在宝宝诞生时多读档两回,看能不能刷出天降异象的开局,给宝宝增加玄学资本。
等到亲身上阵,她立刻打消了念头。
太疼了,真不想经历第二回。
……
过了晌午,谢知行到的时候,云皎正靠在榻上合眼听书。
乾坤宫里的宫女都识字,她就随便传了个进来给她读书,可谓帝王级享受,唯一的美中不足是读的内容都是正经书籍。
“皇上来了?”
听到脚步声,云皎睁开眼。
“你就坐着,不用起来。”
那读书的宫女噤声退下,让出位置来,谢知行很自然地坐到她身边来。
云皎往里缩了缩。
“你退后干什么?”
“我怕身上有味道。”
云皎难为情地说。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以前她是从来不会考虑皇帝感受的,皇上嫌她?那就去其他宫里找别的姐妹,别来她这儿给她添堵。今儿却自惭形秽起来,她话音刚落,谢知行就倾身过去,埋首于她的颈窝间嗅了嗅。
“别别别!皇上你离我远点!”
云皎拿手推开他。
他想起小时候抱过一只猫,也是这样四只肉垫试图推拒他的脸。
后来知道那只猫的主人是三弟,他和猫都觉得自己脏了。
“有点血腥味,没别的了。”
谢知行品鉴完毕。
云皎满脸通红地瞪着他:“你闻都闻了,就不能说是闻到我的体香吗?非要形容出来?”
在爱人面前,诚实有时并不是一种美德。
“你要是嫌弃就别来看我。”
“没嫌弃。”
“你都说有血腥味了……”
谢知行将她按进怀里,让两人的气息纠葛交缠:“现在,我也沾上你的气味了。”
这一招奏效,云皎总算不闹了,自暴自弃地靠在他的胸怀里。
他又道:“你睡过去之后,我跟端亲王说了会话,一时冲动将二皇子的名字定了下来,后来想想,该先问问你的意见,但圣旨已下,大名是改不得了,小名由你来起可好?”
云皎倒是不在意,她是起名废,想来起不了多好的名字。
她只想知道儿子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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