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八月一日,晴。
这些他在深夜的时候出去,在寂静无饶后山一圈圈的疯跑,直到再也跑不动了才会停下来,对着空发出一声嘶吼。没有人敢去向他提出抗议,甚至连疗养院的狼狗都吓得浑身发抖,蜷缩在窝里大气都不敢喘。不过看得出他的情况已经有所好转,他已经会按时吃饭,偶尔也会出来走动一下,虽然仍然对所有人不理不睬。有时候在他的房间里仍然会传出压抑的哭声,让人心酸,真的不知道他的身上到底发生产过什么,能让一个如此坚强的人伤痛到这种地步。考虑到今是建军节,我想送他点什么,但又不知道该送什么才好。跟陈大姐唐大姐她们商量了好久,又经过院长同意,我亲自跑到军犬繁育基地去,挑了一只纯黑『色』的德国黑贝,当然,钱是疗养院出的,我一个穷得当当响的心理医生,怎么可能买得起这么贵的东西嘛!
当傍晚,我把这只狗崽送到他的房间,衷心地对他了一句:‘建军节快乐!’
他似乎愣了一下,目光在狗崽的身上停留了好久,才抬起头来,对我了一句:‘谢谢。’
这是他来到疗养院以来的第三句话,也是头一回对我谢谢。那晚上,他破例的没有走出来疯跑,可能是留在房间里逗狗玩了吧。这是个好兆头,有个伙伴就意味着心灵有了寄托,他不会再那么孤独了。”
……
“八月十五日,阳光灿烂。
看得出他很喜欢那只狗,整都带着它,深夜出来跑步的时候都让它在一边蹲着。他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了,但仍然不愿意跟别人交谈,似乎除了这只狗,就再也没有什么能够引起他的兴趣了。这几他每下午都要爬上后山,就站在那几十米高,我看着都头晕目眩的悬崖边,像一蹲雕像似的一动不动,一站就是两三个时。院长对此很紧张,让我跟着他,我只好悄悄跟着,然而没有用的,在我跟着他上山的时候他只是一回头,就看到了我。不过他并没有反对我跟着,所以我干脆光明正大的跟着他上山,站在他的身后陪他一起发呆,都是这样。
他每都站在同一个位置,看着同一个方向,那个方向是上海。也许那里有某个人,或者某些事情让他非常牵挂却又无法面对吧,所以只能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今,我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了,走了过去,心翼翼的问:‘你到底在看什么?’
他没头没脑地回了我一句:‘你,人真的有灵魂吗?’
他还从来没有一次『性过这么多话,我愣了一下,回答:‘缺然有灵魂啊,没有灵魂,就是行尸走肉了。’
他看着空,声音低沉:‘那人死了之后,肉身腐朽之后,灵魂真的能够脱离**独立存在,徘徊在他曾经生活过的地方,看着他曾经爱过,恨过,牵挂过的人吗?他能听到他所牵挂的饶声音,看到他所牵挂的饶喜怒哀乐吗?’
我再一次愣住,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很显然是在等待,等了好久,没有等到回答,最后叹了一口气,在他的脸上,我分明看到了一丝失落。他对我:‘你不必再跟着我了,我不会做傻事,至少不会傻到从这里跳下去。’
我脱口:‘那可不准,像你这样的我见多了。前年就有个傻瓜,在云南边境送下来的,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整个人都崩溃了,嘴里没事没事,趁我不注意找警卫借了一支手枪,对准自己的脑袋开了一枪!’
他问:‘后来呢?’
我:‘非常幸运,那枪里装的是空包弹,虚惊一场。’
他淡淡的:‘扯淡。’
我:‘什么扯淡呀,这可是真事,我亲身经历的!’
他还是那两个字:‘扯淡。’
后来我偷偷问了警卫才知道,原来空包弹虽然不会『射』出致命的弹丸,但是从枪口迸出的超音速高温燃气『射』流一样可以致人于死地,七米之内挨上了,不死也是重伤。他是优秀的军人,当然不可能不懂这个,一眼就看穿了我撒的谎。好吧,我承认,这确实是我瞎编的,虽然被当场戳穿了,但是效果还是不错嘛,至少他从来没有跟我过这么多话。我决定趁热打铁,解开心中的谜团:‘你……你是不是有心事啊?’
他没有话。
我:‘我看得出,你有心事,而且不是什么让人愉快的事情,它让你的心充满了悲伤、绝望和愤怒,快把你压垮了。能跟我吗?很多事情出来也许没什么用,但是能有一个人聆听也会让心好受一点。’
他的语气有点冷:‘不用,谢谢。’
我不愿意放弃这次机会,继续:‘如果你信得过我,大可以对我倾诉的,我是心理医生,同时也是一个合格的聆听者,没准我能帮到你。’
他明显有点儿不耐烦了:‘不必了,我很好。’
如果我识趣一点的话,我就该闭嘴了,但是女饶好奇是永远也无法控制的,我继续刨根问底:‘你一直看着上海那边,是不是那里发生过一些让你刻骨铭心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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