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多发迫击炮炮弹砸下去,杜达耶夫的指挥部被炸得一片狼籍,十几名叛军士兵倒在了纷飞的弹片之中。打光了炮弹之后,幸存的伞兵马上向指挥部所在的位置发动进攻,尽管此时他们只剩下不到一半人了,但攻势依然凶猛,迅速逼近指挥部,与大批叛军激烈交火。这下子杜达耶夫想不撤都不行了,再不撤,子弹都要打到他面前了!
只是,他刚走出指挥部就让波琳娜给盯上了……没办法,他被两名警卫员架着拖走犹自愤怒咆哮的样子实在太引人注目了,想不注意到他都不行。隔了有差不多三百米,波琳娜看不清他的模样,但从他的肢体动作判断,他很可能就是车臣叛军的最好指挥官,好吧,就你了!
十字准星轻轻往下压,套住了杜达耶夫的胸部,距离并不算远,但山风很强劲,光线也不理想,提前量很难计算,而她只有一次机会,必须一击必杀。她全神贯注,整个世界都浓缩在小小的瞄准镜里,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下她跟目标了。
砰!
她扣动板机,“黑箭”发出久违的怒吼,一发9.3毫米口径高精度狙击子弹咆哮而出,直奔杜达耶夫!
啪!
一大团血雾膨胀开来,一顶防弹头盔带着半块破碎的头盖骨翻滚着飞出去,在地面泼洒出一道血线,这是一次精准的绝杀!
遗憾的是,中弹的不是杜达耶夫,而是他的警卫员。那名警卫员在枪声响起的前半秒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想都没想,奋力将杜达耶夫推开。在推开杜达耶夫的同时他也因为动作太猛将自己的脑袋凑到了波琳娜枪下,半颗脑袋都让子弹给削飞了,鲜血混合着脑浆直直的喷在杜达耶夫脸上,极为恐怖。
波琳娜喃喃咒骂一声,退出弹壳,再次瞄准,扣动板机。但她还是慢了半拍,在她退弹壳的时候杜达耶夫的警卫员便奋不顾身地扑上去,用血肉之躯筑成一道人墙挡在了她的子弹面前。她射出的子弹打穿了两名警卫员的身躯,但仍然没有伤到杜达耶夫!
那就再来!
她再次退出弹壳,瞄准!
一枚黑乎乎的玩意儿悄无声息的抛过来,咝咝冒烟。波琳娜一激灵,顾不上狙击杜达耶夫了,抱着狙击步枪奋力一跃从岩石后面跃出,连连打滚!手雷爆炸,钢珠和弹片密密麻麻的向四周飞溅,她身上爆出好几点血星,显然是被弹片击中了。紧接着,一片弹雨向她泼了过来,她闷哼一声,腹部连中两弹!
顾不得疼痛了,她在翻滚中扔掉狙击步枪,拔出自卫手枪扣动板机,砰砰砰砰的枪声连成一线,三名偶然间发现这里有狙击手,向她发动突然袭击的叛军士兵一个接一个倒下,一个弹匣打完,没一个还能站着的。
干掉敌人后,她低头看了一眼伤口,只见两个小指大的创孔内鲜血标溅,腹部在绞痛,好像有千百把剪刀正在将她的肠子一寸寸的剪断。她捂着伤口捡回狙击步枪,重新架起来,但很可惜杜达耶夫已经不见踪影,倒是有不少叛军正带着狂暴的神情向这边冲过来,要将她碎尸万段。
波琳娜苦笑,喃喃说:“可惜,真可惜,就差这一点点了……”狙击步枪随手一枪,一名叛军腹部被捣出个窟窿来,倒地哀号,叛军脚步不由得为之一滞。波琳娜喘息着,想站起来都办不到。而就在她的脚下,杀声震天动地,第九突击连最后一批人正在萨沙的带领下与叛军苦战,战况异常的惨烈。萨沙在步话机里叫:“帕娃,情况怎么样?我们摧毁了他们的指挥部吗?”
波琳娜说:“我们没能将他们的指挥部摧毁,但已经迫使他们转移了,相信在一两个小时之内是没法恢复指挥的……你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萨沙苦笑:“还能怎么样?人都快死光了!帕娃,我们坚持不下去了,你赶紧想办法撤离战场吧!”
波琳娜淡然说:“还撤离什么?我们注定要死在这里,从一开始就注定了。”
萨沙听出她的声音似乎有点儿异样:“你怎么了?受伤了?”
波琳娜没有回答,掐断通话换了个频道,呼叫旅部:“喀秋沙呼叫巨熊,巨熊,听到请回答!”
旅长声音嘶哑,显然昨晚他的日子并不好过:“巨熊收到……帕娃,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波琳娜说:“情况怎么样?昨晚凌晨时分部队的弹药已经耗尽了,我带领第九突击连四十多名士兵向敌军指挥部所在的622高地发动自杀式进攻,打烂了他们的指挥部,并且吸引了大量叛军过来支援他们的指挥官……敌军的指挥暂时被瘫痪了,突围的时机已经出现,就是这些情况。”
整个旅部一片寂静。苦战了一天两夜,第九突击连已经没有多少人了,仍然在波琳娜的指挥下向叛军指挥部所在的622高地发动进攻,成功地瘫痪了叛军的指挥,这是何等的英勇,这又是何等的悲壮!哪怕是跟卫国战争时期那些惊天地泣鬼神的英烈相比,也不曾逊色半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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