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宁安寺后山。
萧景瑜带着叶寒枝一路往密林之中而去,密林树木繁多,隐藏行踪最为适合。
叶寒枝跟着跑了许久,牵动了胸上的伤口,步伐也慢了许多。
萧景瑜察觉到叶寒枝的不对劲立刻停了下来,扶着她问道:“你怎么样?要不要停下来休息会儿?”
胸口的伤本就没好彻底,如今骤然裂开,自然痛的很。
深吸了好几口气后,叶寒枝才觉得舒服了一点,她直起身子道:“不用了,要是那些死士追上来就糟了。”
叶寒枝坚持不休息,萧景瑜心中十分担忧。
现在走,她的身体根本撑不住,可是后面还有一群要她命的死士……
事急从权。
“得罪了。”
他站到叶寒枝前面,两手一捞,直接将她背在背上。
叶寒枝惊了一下。
萧景瑜感觉到背上的重量,轻飘飘的,像是随时就会飘走的羽毛,可他觉得,她飘去的地方不是其他,而是他的心。
……得罪了。
他萧景瑜何时对人这般客气过?以前对叶寒枝也是随心而为,可现在因为秦贞,他们之间总是隔有距离,想做什么都得有个合适的借口。
叶寒枝不知道萧景瑜背着自己走了多久,但觉得在他背上莫名安心。
这个人在危难关头从没抛下过她。
那天霜雪阁失火,他以自己为盾替她挡开大火,替她谋出一条生路,后来被人追杀,他又以自己的血肉之躯替她承受那些本该砍在她身上的刀剑,今日,他本该与自己划清界限,可他却选择同自己共面生死。
但他们之间,隔着的不只有秦贞。
“殿下,他们应该不会追来了,放我下来吧。”
叶寒枝的声音轻轻浅浅,萧景瑜心微微一颤,停了下来将她放下。
叶寒枝脸色苍白,有些站不稳,萧景瑜赶紧扶她坐在树下。
“你怎么样?”萧景瑜担忧的望着叶寒枝,伤口裂开可不是闹着玩的。
叶寒枝摇摇头,道:“我没事儿,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萧景瑜道:“好,你休息吧,我在这儿守着。”
叶寒枝点点头,靠着树干闭上了眼睛。
耳边是密林沙沙声响,凉风习习,所有的一切纷芜繁杂再这一刻都烟消云散。
叶寒枝感觉自己好像跌入了一个无边的黑洞,周围静静悄悄,看不见前路,也看不见退路。
“无忧……”
浅浅淡淡的声音从耳畔飘过。
“谁?”
“无忧……”
“你是谁?”
她慌忙的在黑暗中寻找,可周围除了一望无际的黑色便再无其他。
“无忧……是我。”
“……阿佑?”
是了,是阿佑,这世间若还有谁能这样叫她,除了阿佑便再没有别人了。
“阿佑,你在哪里?你出来让我看看你啊!”
叶寒枝着急的喊着,可回答叶寒枝的只有几声思切悲愁的呼唤。
“无忧,无忧……”
“阿佑!”
“无忧,你在哪儿?”
阿佑的声音不像前世那般透着股憨劲,而是无尽的思念担忧中藏着若有若无的急切。
叶寒枝不想让阿佑担心,连忙回答他:“我在宁安寺,我在宁安寺!”
“无忧,我怕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怎么会呢?我就在这里,你出来,你出来就能见到我了!”
叶寒枝心中兵荒马乱。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这样说?
难道……
“阿佑!阿佑!”
“无忧。”是他的声音,“我要走了……我走了以后你要好好的活着,不要再让我担心了。”
“你在说什么?你要去哪儿?既然担心我,就应该一直看着我啊!”叶寒枝心中越来越急,越来越慌,“你说过,我在哪儿你在哪儿,难道你要食言吗?阿佑,我不许,你要是食言,我不会原谅你的!”
“我食言的又何止这一次,无忧,你何必吓唬我?你会原谅我的。”
“不!不会!”叶寒枝否认道,“你若敢食言,我真的不会原谅你!”
“无忧,答应我,好好活着,不要再让我担心……无忧,无忧……”
他的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轻,好似一阵风,下一刻就会突然没了。
叶寒枝胸口一阵阵刺痛袭来,这种痛很熟悉,熟悉到气血翻涌,生不如死。
“阿佑……阿佑,阿佑!”
……
“叶寒枝!叶寒枝!”
黑暗中好像有一道光,那光并不强烈,细细小小,却足以穿破黑暗照到她眉间心上。
“叶寒枝,醒醒!”
萧景瑜的声音一声比一声急切,叶寒枝突然高烧不退,脸色惨白,他喊了许久,可叶寒枝始终都没有反应。
几日前叶寒枝为他挡刀,血染白衣命悬一线时的画面像狂风暴雨般强冲入脑中,就连当时那种不管不顾的恐慌也一起冲了进来。
人活着已经有那么多艰难了,为什么他还要为难自己?
秦贞已经不在了,在他身边的,是叶寒枝,只有叶寒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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