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让你担心了。”姜离低头深深嗅了口商陆身上的香水味,心里的焦躁和不安被慰平了很多,“我不该这么鲁莽。”
她刚才被商行言用刀抵着脖子的时候,其实也没想要用这么鲁莽的方法,和他拼个鱼死网破。
商行言的那些疯言疯语,充其量只会恶心到她,并不会给她带来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他是疯子,自甘堕落,但她不是。
如果不是他后来又说,他已经买好了人,准备在她和他死之后,也拉着商陆一起死,她也不至于理智全无,铤而走险去抢他的刀。
他自己活的不如意,却偏偏还想着拉别人下水。
这样的败类,就应该老老实实被埋在泥沟里永不见天日。
商行言被戴上手铐,抬上救护车的担架被拖走,血淋淋的病号服黏在他身上。
曾经高大挺拔、光风霁月的一个人,可怜巴巴地回头看着姜离,苍白无血色的嘴唇蠕动,反反复复念着“阿离”两个字。
姜离像是和他对上一眼,就立刻嫌恶地别开头。
“姜女士,商先生,等一下麻烦你们配合做一下笔录。”
“好的,何警官。”姜离站起身来,配合警察做了下简单的登记,转头商陆还坐在地板上。
她伸手拉了他一把,商陆脸色很不好看,左手搭在她的手掌上,借着她的力气尝试了两次,还是没能站起来。
姜离弯腰伸手绕过商陆的后背,将他一只手越过自己的后颈,搭在肩膀上,扶着他站起来。
院长这时候带着两位护士走过来:“姜女士,刚才小陆少踹门的时候,应该是伤到了小腿,现在需要去医院检查一趟,还有您身上的伤……”
姜离这才后知后觉到腰背、手臂和颈侧的刺痛,脑袋也阵阵发黑。
她和商陆一起被送去医院,一番检查下来,两个人都喜提住院大礼包。
商陆是右腿小腿骨折,姜离是身上多处砍伤,失血挺多。
为了让商陆好好养伤,姜离本来是打算两人一人一间病房。
但商陆不答应,接骨的时候也只是紧紧咬着牙关,死死拽着姜离的手腕不肯放手。
姜离好说歹说也没能说服他,只能让护士帮忙开了一间VIP双人病房套间。
护士给她扎完针,看了眼点滴的吊瓶,跟姜离交代了些注意事项才离开。
何警官在病房外等了一会儿进来,给姜离和商陆分别做了笔录:“谢谢您的配合,案子如果有进展,我会再联系您。”
这件案子的进展很快,证据和证人都很全面,调查后移交法院审查起诉。
商行言蓄谋已久,故意杀人未遂,又加上商陆和池郁两次车祸,属于多次故意伤人,数罪并犯,影响十分恶劣,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二年。
法院判决书下来是在两个月后,商行言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被告席。
他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全程不做反驳,两眼呆滞地看向对面。
他的对面坐着商陆和他的律师,一直等到庭审结束,他都没能在对面甚至庭审现场看见自己意想之中的身影。
她真的不要他了。
这世界上,除了他自己,也再没人记得他曾经叫裴行言。
十二年后,也许连他自己都会忘了裴行言这个人。
他分明该高兴的。
庭审结束,法官退席,商陆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
商行言目不转睛地紧盯着他的身影,终于在出口处看见一个鹅青色的背影。
透过门缝,那人遥遥地向里面看过来一眼,商行言一颗心忽然提起。
“商陆!”商行言突然出声,手晚上的镣铐抖得哗哗作响。
商陆顿住脚步,转头看向他,面露嫌恶,烦躁地扯了扯胸前的酒红色条纹领带。
门外的姜离听见他的声音,也拧眉看了过来。
商陆语气不善:“有话快说。”
商行言垂下眸,瘦削略有干枯的手指拨动着被告席上的纸张,将边缘揉搓出毛丝。
“青豆还小,和阿离亲近,劳烦你替我转告她,请她代我照顾青豆。”他闭了闭眼,声音带着绝望和死气。
他已经弄丢了曾经最爱他的人,现在连在她面前忏悔道歉的机会,也没有了。
没有人爱他,连青豆也不待见他。
就像姜离说的那样,他道德败坏,品行底下,良知和羞耻心早在若干年前就被喂了夜猫。
他这样坏的人,就活该一个人,老老实实地在泥潭和沼泽里,为自己的罪行忏悔。
商陆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冷冷睨了他一眼,大步走出门。
姜离将自己的托特包向上提了提,走过去到商陆面前,后者自然而然地拉过她的手,放在嘴边啄了一口,领着她向外走:“今天下班这么早还是翘班过来接我的?”
“今天没什么事,就翘班了。”姜离任由他拉着自己,“他刚刚和你说了什么?”
“这么好奇?”商陆眉眼含笑地替她拉开副驾驶位的车门,一手撑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将领带扯下,随手扔到后排座位。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