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一切,空青又将蝴蝶笼放到他面前。
然后再放下蜡炬,一言不发的起身离开了。
少年望着她离开的方向,视线久久没有移开。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终于看向蜡炬旁的那只蝴蝶。
蝴蝶很美很美,哪怕如此微弱的烛光也丝毫无法泯灭它那艳丽的色彩。
看着它,西墨眼底浮现起些许疑惑。
他不明白,空青为什么要这么做。
送吃送喝就算了,给他带来一只蝴蝶是什么意思?
少年望着那只美丽的蓝色蝴蝶失神,怎么都想不明白空青究竟想做什么。
不过有一点他无法否认。
那就是,这只蝴蝶真的很美。
很美很美。
是他此生见过最艳丽闪耀的蝴蝶。
……
又一个午夜。
当空青过来的时候,原本方方正正的蝴蝶笼已经被人砸得破败不堪。
里面美丽的蝴蝶,翅膀支离破碎,身躯被断裂的铁丝穿透,真真凄美极了。
放下蜡炬,空青并没有询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只是重复着前几夜的事情。
就在她即将离开的时候,沉默的少年终于肯对她开口说话:“等……”
他的嗓音还是很喑哑,在黑暗里显得尤其冗长吓人。
就像垂暮老人最后的痛吟一般。
空青回头看过来,手中暖色的烛光将她小脸照亮。
看起来并不可怕,反而有种别样神圣的美感。
她微微垂眸,注视着身处黑暗中的那个少年,海蓝的眼睛里摇曳着暖色的烛光。
西墨与她对视许久,镣铐中的手指微微蜷缩,最终还是紧靠着墙壁没有继续说话。
空青看出他的意思,毫不留念的转身离开了。
望着她离开的方向,西墨的眼神忽然涌上复杂。
心口处竟传来丝丝异动。
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好想向她臣服。
若不是及时反应过来,他恐怕已经说出口了。
想到这里,少年不禁自嘲一笑。
暗骂自己就是个没用的臭虫。
那天之后,空青再也没去过暗牢。
身处黑暗里的少年早就失去了应有的时间概念。
他只知道他躺在冰冷的地面好久好久,久到胃部传来剧烈痛疼,口干舌燥,就连意识都变得模糊。
恍惚间,暗牢仿佛变亮了。
是那既熟悉又陌生的金光。
少年竭力睁开双眼,却始终无法适应这璀璨的光芒。
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灵魂仿佛即将脱离躯壳,就连呼吸都变得压抑困难。
少年昏倒在地上,宛若蝶翼一般的睫羽轻轻颤动。
他不禁想。
我终于要死了么……
终于可以结束我这昏暗无光的一生了么……
梦里,他仿佛再次见到了那位圣洁泛着金光的天使。
他那双金色的瞳眸,眨也不眨地看着他,像是在审判他死后能否进入天堂。
少年不用想都知道,像他这种人哪里配进天堂啊。
像他这种人,不论生前死后都该在地狱才对……
空青带着几个女仆走进着昏暗压抑的暗牢之中。
女仆们几乎毫不费力就将瘦弱的少年带出这里。
给他擦身、喂药。
将他从死亡边缘给拉了回来。
拉斐尔始终面不改色地望着这一切,那双金瞳也没有任何变化,永远无悲无喜,不带任何情绪。
当天夜里,少年忽然瞬间全身潮红、滚烫。
空青立即为他找来医师诊断治疗。
不但亲自给他喂药,甚至还在床边守了整整一夜。
黎明来临时,拉斐尔再次出现。
他惊奇的发现空青竟在这里守了一宿,就连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都不在排斥。
空青在暖阳里酣甜睡着,精致的小脸上,眼下乌青十分明显,一看就没怎么睡觉。
估计是真的困极了,以至于阳光照耀在她身上都没能将她吵醒。
少女依然酣睡,躺在床上的少年却缓缓睁开了双眼。
高烧退去后,身体总会困乏无力。
西墨茫然望着天花板,一时间竟把这里当成了天堂。
直到他注意到站在床尾的拉斐尔。
西墨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并没有死!
他立即睁大瞳仁,费尽力气坐了起来。
许久未见光,他花了好久才让沉重的眼睛适应这明亮温暖的阳光。
再次睁眼,西墨发现床边竟趴着一个令他意想不到的人。
望着女孩恬静可爱的睡颜,以及她那阳光下闪闪发光的金发,少年不禁失神。
怎么会。
她怎么会在这里。
难道是她救了我吗?
少年干裂的唇微微张合,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还是空青自己醒来,然后揉着眼睛跟他说话:“你醒了。”
她坐着伸了个懒腰,阳光下的身体仿佛白到发光。
看着就像拉斐尔的同类一般。
美丽而又圣洁。
仿佛她也是天使。
西墨没有说话,只是疑惑看着她。
或许是他状态虚弱的缘故,眼睛里竟然没有任何防备与忌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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