麝月看着袁凤镜眼睛,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满是爱怜之色。
“这不是......不是真的!”麝月摇头,挣开袁凤镜的手,后退道:“你们都在胡说,你们都在骗我!”
圣人笑道:“麝月,你连死都不怕,难道却没有承认自己父亲的勇气?我们没有说谎,他确实是你的父亲,事到如今,又何必隐瞒你?”
“为什么会这样?”麝月美眸之中显出怒色,“你们到底做了什么?”
袁凤镜轻叹道:“孩子,从前发生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你只要知道,自今而后,我会陪伴在你身边,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直到我死去的那一天为止。”
“我为什么要你陪?你凭什么陪在我身边?”麝月花容因为愤怒而扭曲,厉声道:“你只是御天台的老道士,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袁凤镜双手背负身后,抬头看向夜空,长叹一声。
这一声长叹,包含了无穷的悔恨和自责。
长孙媚儿脸色惨白。
如此秘辛,当然是非同小可。
在场仅有四人,只有自己是外人。
这样的秘辛,圣人可以说出来,但任何外人都不能听进去。
她当然知道,此等事情,圣人也是绝不可能让人泄露出去,如此一来,作为唯一知道此等秘辛的外人,就可能又被灭口之灾。
“凤镜,我知道这些年你确实受了委屈。”圣人语气变得温和起来,轻叹道:“你苦等我近三十年,我心中难道不知你的真情?”
袁凤镜问道:“你愿意跟我走?”
“能与你远离喧嚣,返璞归真,本就是我心中之愿。”圣人凝视袁凤镜,平静道:“当年你助我登位,我对你有过承诺,只等到天下大定,有了后继之君担下这万斤重担,时机成熟,自会与你远离红尘。”
“那现在如何?”
“我知道在你眼中,红尘中的荣华权势不值一提。”圣人苦笑道:“可是我拥有这江山近二十年,总要有始有终。即使要和你走,也要走的安心。”
袁凤镜也是叹道:“你依然执着。”顿了顿,才问道:“你想怎样?”
“你再帮我一次。”圣人看着袁凤镜,眸中带着一丝恳求。
袁凤镜道:“你想让我帮你再坐上那把椅子?”
圣人点点头,还没说话,袁凤镜便已经摇头道:“我这一生犯下的最大错误,就是当年送你坐上了那把椅子。只是大错铸成,无法改变。既然已经错了,难道还能一错再错?”
“我并非留恋那把椅子。”圣人轻叹道:“我一生要强,要离开这里,也要风风光光。”
“我不明白!”
“澹台悬夜阴险狡诈,此人若是把持朝政,生灵涂炭。”圣人道:“凤镜,我不想看到离开之后,此人祸乱天下。”
袁凤镜蹙眉道:“你想让我杀了他?”
“麝月,此次大婚,你可以不出现。”圣人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麝月公主,缓缓道:“但大婚必须如期进行,我可以让人替代。”
麝月冷哼一声,并不理会。
“旨意已经颁下,一旦有变,天下人都会知道朝堂巨变,后果不堪设想。”圣人道:“所以要保住天子威严,大婚必须进行。”这才看向袁凤镜道:“大婚过后,朕会册立皇太孙,昭告天下之后,御天台便可协助朕铲除宫中奸党,控制皇城。”
袁凤镜神色淡然,只是看着圣人,并不说话。
“袁凤镜如今的修为了得,手下党羽众多,凤镜,事到如今,只有你能帮朕.....帮我剪除奸党。”圣人的语气明显软了很多,“御天台助我平定叛乱,事成之后,我会召开朝会,颁布传位诏书,将皇位传于皇太孙......!”
“孩子刚刚生下,不足两个月,你要让他坐上那把椅子?”袁凤镜叹道:“你既然说是为了天下黎民,难道不知这样做的后果,更会让天下动荡?”
圣人道:“夏侯家还在,国相也还活着。我会召回国相,由他辅佐新君!”
“让澹台悬夜的野种登基,由夏侯家掌握朝政......!”麝月讽刺道:“母亲真是好安排。”
圣人瞥了麝月一眼,道:“你是否觉得如此安排,江山再不属于李家?你本就不是李家的人,难道还在想着复兴李唐?朕这样安排,依然保留了李家的名号,你?难道不该谢朕?”
麝月冷笑一声,并不理会。
“待一切安排妥当之后,我便随你一起远离红尘。”圣人看着袁凤镜,声音温和道:“凤镜,你能否再帮我这一次?以你的实力,只要出手,必然成功。当年令狐长乐都阻拦不了我们,何况区区澹台悬夜?”
袁凤镜闻言,嘴角抽动了一下。
他双手背负身后,抬起头,望向夜空,夜风微拂,他雪白的发丝轻轻飘动,整个人显得出尘脱俗。
圣人却是直直看着袁凤镜,一脸期待。
“世人皆说,权势就是毒药,一旦沾染上这种毒药,会慢慢腐烂,却又偏偏离不开。”袁凤镜看向圣人,平静道:“你病入膏肓,我早就有预料,我只是奇怪,为何我会因为你而耗费三十载!”唇角泛起嘲讽笑意,一字一句道:“今日我道心终悟,拜你所赐,也算没有白费这几十年。”抬起一只手,递向麝月道:“孩子,咱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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