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仁杰没有从正门进!
虽然已十一点多,可大街上的店铺大多数尚未关门,不时有人在街上走来走去。
他不想被人看到进去,若是碰到管闲事的,一报警,会破坏他的祭奠。
李仁杰从后厨的窗户翻了进去,来到前厅。
前厅很干净,墙也白白净净的,只是吊扇上系着一根绳套,绳套下边倒着一张椅子。
似乎一切都说明,人真的是上吊自杀的。
李仁杰走到绳套下边,比了一下。
他摇头苦笑,以王大海的身高,就算上吊,脚也会挨着地。然后,他掏出专门检验被擦去血迹的试剂,往地上喷了喷。
地面上显现发亮的人形印迹。血流得太多,人形印迹比王大海浮肿了三倍不止。
印迹一角有个小方格的空白,空白处还印有指头的痕迹。
那是手机留下来的。
王大海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在生命最后一刻,将报仇的希望完全寄托在他的身上。
李仁杰鼻头一酸,拿出手机对着印迹拍了张照,心中暗道:
“老班长,你没有托付错人,我一定会替你报仇的。”
他挪开挡在墙角的桌椅,抚摸着墙壁。
墙是新刷的,还透着潮气。墙面上有将近二十处,圆形的小凹坑,有的略明显,有的十分不明显。
明显的应该是子弹直接打在墙上,不明显的则是透过身体打在墙上。
从小凹坑的角度来看,是从五个不同的方向打的,也就是说进来的五人全开枪了。
李仁杰深吸了一口气,拿手机对着墙壁的小凹坑又拍了一张照。
手机里有一张王大海的单人照,他找了出来,把手机放在印迹旁边。
他盘膝在手机旁边坐下,看了一眼表,正好十二点。
他掏出火机,点上蜡烛,点上香,开始烧钱。嘴中喃喃:
“过了十二点,也算是头七回魂的日子了。老班长,一路走好,给你烧的钱,该花就花,别舍不得。以后逢年过节,我都会给你烧的。
我知道,你最牵挂的还是妹妹。你放心,无论是死是活,我都会找到她的。”
点燃的香即将燃完,纸钱也烧得差不多了,门被人一脚撞开。有道黑影冲了进来,一个过肩摔把他按到地上。
那个黑影的身手不错,比之王小龙或许差些,比之他两人或许在伯仲之间。
但李仁杰没有还手,任由那个黑影把他按到地上。
他太伤心了,悲痛欲绝,没有还手的意思。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认出了黑影是谁,知道不会对他构成威胁。
而他练到又全都是一招致命的杀招,怕伤到对方。
借着烛火的光亮,徐珍儿也认出李仁杰来,惊叫道:“是你?你怎么会来这里偷东西?”
李仁杰满脸苦涩,说:“偷东西?我只是来祭奠一下老班长。祭奠老班长有罪吗?”
徐珍儿连忙说:“不不不,我误会了。有人报警,说有人在这里偷东西,所以我就赶了过来。”
这时,外边传来脚步声,一群巡警冲了进来,无数枪管指了过来。
徐珍儿马上站起来解释,然而带队的警长张银正却不听她的解释,粗鲁的一把将她推到旁边,喝道:“吃个夜宵也能抓到个贼,带回所里审问。”
徐珍儿无比郁闷。今天,她是白班,本来不用值班的。可是,有个警员临时有事,就问她能不能帮忙顶个班。
那名警员是巡警,夜班会在街面上转来转去。她觉得是个机会,一口应了下来。
一夜无事,转瞬就到了吃饭的点。
论做饭,还是华国人行。所以他们派出所吃饭的点,始终在唐人街。
今天,本来也不是张银正当班。
可张银正吃过饭喝过酒唱完歌,回家的路上正好路过唐人街,想着下属辛苦,特意买了点水果慰劳大家。
就在这时,唐人街有个店主跑过来,说看到大海炸酱面馆火光闪动,疑似有人在偷东西。
徐珍儿上了个白班,夜里还不能睡,吃饭休息时忍不住想打盹。
听到这个消息,人一下精神,就像打了兴奋剂,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这是个机会,虽说不是大机会,但终于能够一显身手,向张银正以及同事们证明,她是能参与办案的。
她处于叛逆期那几年,并非一事无成,而是学了拳脚。直到现在,功夫也没摞下,天天偷偷摸摸的练。
谁能想到,抓住的竟然是李仁杰,人家是来祭奠的,又不是来偷东西的。
徐珍儿心中明白,张银正为什么不听她的解释,一定是想公报私仇。
白天,李仁杰在张银正屋里也不知说了什么,搞得张银正大发脾气,不仅骂娘,还摔了杯子。
现在,张银正这样干,能不是公报私仇?
一个外国人,独在异乡为异客,举目无亲,此时却被一群警察围在中间,手上还带着手铐,肯定十分无助,十分害怕。
她真不该跑得那么快,要是换一个人先进屋就好了,那时一定拿不住李仁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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