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回到仙人世界,绿洲边缘的幽泉已经消失,与之相代的,是一眼涌发七色光彩的喷泉。
黝黑的地面与光彩照人的泉水形成鲜明对比。
在齐欢、将臣二人惊诧的目光中,一个全身粉嫩的葫芦道族自泉水中缓缓走出,巨大的葫芦形器官在吸收泉水后彻底稳固。
粉葫芦看了看二人,略显笨拙地向绿洲走去,而这一处荒地,也因泉水的浇灌而散发蓬勃生机。
善无为而自处,俱万事而不要。
齐欢慨叹,纵然娲声称自己不知葫芦道族之事,他也确实相信,但道族却因其而生,无为自处,妙手偶为之。
回到卢照玄处,齐欢特地讲明此事。前者眼中一热,虽自天地生,本要认天父地母,以正族群之道。
如今看来,正是那位“娲”。
“公子,我打算在族内为其供奉,尊为天地母。”
卢照玄不知如此做的意义,但依照人族曾做,依样画葫芦,他十分愿意。自此族群再不是无根之水,而有始祖神。
对此,齐欢暗自点头,他没有看错人,卢照玄是个知恩图报之人,纵然非他人故意,可天道昭彰,因循往复,葫芦道族确因娲而诞生。
“善。照玄道友,供奉神位要有灵牌,汝可知其形?”
卢照玄摇摇头,“照玄不知,可我想,天地母必定善目慈眉,待生灵善,对友邻亲,乃心怀天下,怜悯苍生之人。”
“好一个心怀天下怜悯苍生!”齐欢再次赞扬,虽然他知晓娲的形象、施为与这句话根本毫不相关,眉轻唇薄,丹凤眼桃花面,一切行为顺心自动,并无特殊目的。
但,葫芦道族不同。
无情之人有情相。卢照玄的下意识畅想之言,是因娲无意造人的感动,是其内心善良而纯粹的体现。
伯仁之死与知己而仕,皆非自然而处,却同有因效,谓之君子。
齐欢很欣慰,在卢照玄身上看到了圣人之相,非修行之圣,而尊号称谓。
如旧时之陈天蒙。
直到陈天蒙放弃圣位之时,他还为其进步而感叹。当初天圣九位而极,天元世界急需一位土生土长的圣人,自己一己之力助推陈天蒙成为第一位圣人,对世界有益却损于陈君。
齐欢一直心有愧疚,即便早已言明。
士在民仆,情直素简。
很多时候,朴素的情感没什么不好。
时间缓缓流逝,齐欢等人也在绿洲多日,期间以天宗、武宗为首的各大势力也正式表达对葫芦道族的恭贺,并附赠相应宝物。
而道族在齐欢等人帮助之下,也大多步入修行之路,寰宇创世无极宫也不愧是根据齐欢主创法创造修炼法,体意皆备,分上下二卷,上卷主修自身,而下卷则注重内外宇宙勾连。
功法直抵大道,气命交修。
“照玄。”
看着气度逐渐不凡的卢照玄,齐欢不禁慨叹,决定将一份重宝交予之——
“公子!”
卢照玄静坐一旁,双手垂落,目光自信而坚毅。
“照玄,吾与将师等人来此已久,如今道族步入正轨,也是分别之时……”
“公……”卢照玄面色一变,虽然早有预料,但听齐欢如此说,心下一时难以接受。
齐欢伸出手,制止将要说什么的卢照玄,站起身,走至其旁,右手平摊,一座微小的七色宝塔出现,“此为玲珑塔,乃时空恒金锻造,有摄万空、御无极之能,更重要的,内部细分世界有五,金木水火土,五行界域,今赠为汝密宝。
我曾于其中埋下秘密,将来破解之时,便是你我再见之日。”
其言恸,其意叹,卢照玄闻而低垂落泪,以手抚面,铮铮铁汉竟落下两行清泪。
齐欢轻轻拍了拍卢照玄肩膀,不知过了多久,待后者反应过来,偌大房间早已空寂,独留一人尔。
大荒之行结束了,让齐欢几人没想到的是,这里不止没有祖庙,甚至生灵都少得可怜。但随着葫芦道族出世,齐欢相信,未来的大荒绝对会成为一方修行圣地。
“老大,咱们去哪里?”
澹台斩月经短暂修行,已有一定进步。跟着齐欢,让她尝到一丝甜头,背靠大树好乘凉,甚至连道族这种族群都能让他遇到,简直是命运之子。
此话一出,就连将臣、命司道也侧目而听,惹得齐欢哈哈大笑。
“人生在世,何必求意,随缘而已。”
当即迈着步子,向最近的一处城池赶去。
八百里海城,泉州城。
乃一处修行王朝大城,还在大荒之西,当年陆沉海扬,让原本的内陆城池祁连山,一举成为沿海城市。
山脉断裂处涌出无数泉水,因此也更名泉州。时移势迁,如今的泉州已然改头换面,成为无数族群的乐园。
长乐王朝,也因背靠天宗而成为仙界纷争中的宁静地。
一入城,嘈杂乱栖的声音自四面八方传来,叫卖声、吆喝声,声声入耳。行人如织,车水马龙。孩童乐而游,老翁笑扇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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