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就好……这句话不知说出多少男人的悲哀。
陈让看着唐老先生,沉默半晌,才叹口气地道:“老先生,晚生听说老先生也曾考取过秀才功名,奈何落得这般田地?”
“唉……”
唐老先生忽地叹口气,悠悠地道,“时间过得太久了,老夫差点都忘了还考取过秀才,难得小哥儿记起,倒让人见笑了……”
“老先生学富五车,才气过人,晚生何德何能,敢见笑老先生……”陈让虽见其落魄,却也没有丝毫看不起他的意思。
“凭老夫的真材实学,去一任知府,学那公孙策,做一任幕僚,倒也不枉此生,奈何我这赘婿的身份,别说做知府幕僚,就是去做一个教书的先生,那也是奢求……”
唐老先生的神色显得有些落寂,那种英雄落幕的神色,却是掩不住的,良久才叹口气道:“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已百年身,如果岁月能重头,老夫……老夫……唉……”
“凯风自南,吹彼棘心。棘心夭夭,母氏劬劳。凯风自南,吹彼棘薪。母氏圣善,我无令人。爰有寒泉,在浚之下,有子七人,母氏劳苦。睍睆黄鸟,载好其音。有子七人,莫慰母心。
这首诗出自诗经,老先生学富五车,理解远超晚生,百善孝为先,古之先贤均明白的道理,晚生自然明白,老先生能够为令堂不计个人得失,这种精神着实让晚生佩服。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人不可能一直倒霉,也不可能一直高歌猛进,起起伏伏的才是人生常态,老先生如果不介意,陈让倒是想跟老先生合作,共谋一番事业。”
“小先生的意思……”
唐老先生听到陈让的一番话,眼光顿时放亮了,士为知己者死,陈让的一番话,真是说到他的心坎里了,世人不解其苦,谤者如洪水猛兽,悲乎!
文人风骨,好像都有士为知己者死的臭毛病,唐老先生虽然在说书场中嵯岮岁月,但在骨子里,他还是自认自己是文人的,并非人们口中的下九流。
当陈让旁证博引,随口吟出一段诗经的后,他对陈让的态度顿时来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言语中,也从小哥儿变成小先生了。
只是到现在为止,他也不知道陈让到底想让他做什么,便用一种试探性的语气,想探知他到底要自己做什么,再做决断。
陈让正色道:“晚生的意思很简单,想我钓鱼山,人口泱泱数百,却无一蒙童之人,说来惭愧,因此,晚生想请先生做我钓鱼山的夫子,尊西席,却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夫……夫子?你想请老夫去钓鱼山……教……教书?”
唐老先生估计没想到陈让竟然请他去做夫子,霍地站起身来,激动得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小先生请老夫去钓鱼山做夫子,就不怕世人取笑?”
“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夫子大才,如此埋没,岂不惜哉?”陈让笑笑,从说书台上端起一杯清茶,递到夫子的面前。
“好,小先生……就凭你这句话,你这钓鱼山的西席,老夫坐定了!”老夫子从陈让的手中接过茶去,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
古代的上门女婿,跟仆人的地位差不多,如果他不是读书人,恐怕连他的姓都保不住,其中的辛酸苦楚,恐怕只有他这个个中人才明白。
如今,钓鱼山不计他的赘婿身份,请他做西席,怎么不让他心生感动,而且,眼前这位小先生,出口皆文章,亦非凡品。
特别是他那句,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再次读起,仍旧感触良多……这样的人,是值得自己追随的。
这就成了?
陈让有些发愣,原以为要请动这样的一位老先生,必费许多精力,却没想到,短短几句话就成了,很容易就得来的东西,总让人有点不放心。
“老先生难道就不考虑考虑,世人皆知我钓鱼山,目前正处在前所未有的困境之中,老先生不必急着回复……”
“小先生既请老夫做钓鱼山之西席,那钓鱼山的事,老夫亦是责无旁贷,必将殚精竭虑,以尽绵力……士为知己者死,小先生不必多虑,以后,老夫就要和小先生共荣辱了。”
老夫子的这番话,说的倒也是慷慨激昂。
陈让对着老夫子深深一躬道:“老夫子心意即决,晚生感激,夫子束修,比之莲心书院的教授,每月再添五贯茶费,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噗……
老夫子正喝着陈让递过来的茶,听到陈让的说话,一口茶没有忍住,顿时喷射出来了,自己的束修,竟然比莲心书院的教授还要高出五贯,这么好的事情,还问我有没有意见。
我能有什么意见?
就眼前这个破屋,想学学杜诗圣做个茅屋为秋风所破歌,结果是,连个屋顶都没有,秋风想破,也无从破起呀,小先生问我意见,那当然是越快越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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