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府教授,说得简单点就是一个高级中学的校长。
论权职,当然比不得陈让现在的身份,皇城司副都指挥使,这个身份足以让陈让在各个州府像螃蟹一样横着走。
论社会地位,在这个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年代,却也不是一个皇城司副都指挥使可以比的,陈让要的就是这个身份。
从合州到成都府,八百里云和月,沿途风景无限。
山川秀丽如画,自然是要多看两眼的,一路悠哉游哉,等他们到达成都府时,已经是六天后的事情了,跟后世的两个半小时的高速相比,就像蜗牛爬似的。
陈让来成都府的消息,也不知道是谁泄露出去的,当他们的马车来到东门的时候,前来欢迎他的百姓,把整个城门围得水泄不通。
在钓鱼山,在蜀中,陈让就是一个传奇,所以,当成都府的吃瓜群众听到陈让要来成都府做教授的消息,都想来城门看看这个传说中的传奇人物。
陈让虽然不喜欢热闹,却也不想寒掉老百姓的心,从马车里钻出来,站在车头,面对吃瓜群众的热情,不停地拱手答谢。
梁爽坐在车里,隔着车帘都能感受到吃瓜群众对陈让的热爱。
叶灵山和沈从知道陈让来成都府的目的,自然不敢大意,他们分别走在马车的两侧,时刻注意着周边的环境。
事实上,他们的担心并非多余,就在他们路过一家酒楼的时候,一颗毫不起眼的小石子不知从哪儿飞了过来,被沈从悄无声息地化解了。
成都,陈让来过好几次,但成都府,却是第一次来。
府学在什么地方,他的官邸又在什么地方,他是真的不知道。
直到一个衙役走过来,在他的带领下,七拐八拐的,才来到自己的官邸。
梁爽从马车上跳下来,拍拍身上的灰土,有些不满地道:“这成都府的官员不懂事,难道府学的教授也不懂事吗?知道你要来成都府,都不派个人迎接一下?”
陈让看着那衙役的背景,笑笑道:“谁说没人迎接?刚才那人不就是来迎接我们的?没有他引路,咱们恐怕还没有那么快找到这个地方。”
梁爽望着那衙役的背影,有些不霄地道:“你是说他呀?亏你还笑得出,你好歹也是官家钦封的承奉郎,成都府教授,今年的恩科进士,就派个衙役来迎接,还不如不派呢。”
陈让摇头笑笑,不以为意地道:“牢骚太盛防肠断,风物长宜放眼量。人生在世,自己开心就好,哪能事事计较,咱们先把东西放下吧,余下的事,后面再说。”
成都府教授说到底只是一个闲职,身份地位不高,所配的官邸自然也不大,只是一座简单的三合院,进门之的,是三间正房,中间是堂屋,两边是厢房。
左边的几间房屋,是用来做厨房和柴房用的,右边的几间房屋,是给下人或者杂役住的,房间不多,梁爽和柳青青一间住在左厢房,陈让住在右厢房。
叶灵山住在右边的房屋,靠近梁爽她们的那一间,而安平和沈从则住在另一间,房屋应该是很久没人住了,发出阵阵的霉味。
梁爽站在门口,捂着鼻子,连门都不敢进。
柳青青顺着她的目光,见角落里一些黑色的虫子在那儿钻来钻去,笑笑道:“没事,如果害怕的话,就在门外候着,等我进去打扫完后,你再进来吧。”
梁爽摇摇头,将心一横,迈步入内道:“青青姐都不怕,那我怕什么?咱们就一起收拾吧,免得他们在外面等久了,又发脾气。”
柳青青笑笑,跟陈让认识这么久,陈让是什么人,她还不知道吗?陈让的脾气是有的,但是他从来都不对女人发脾气。
所以梁爽的担心纯粹就是多余。
见梁爽进去,也跟着入内,拿着扫帚将房间简单地收拾一下,再把行礼搬进去,简单地洗漱一番后,这才重新走出院落。
果然,当她们收拾完毕,其他的人早在院落里等候多时,陈让甚至连茶水都煮上了,正坐在院落中间悠闲地喝着茶,见梁爽柳青青出来,指指旁边的凳子,示意她们坐下。
他们几个人中,叶灵山和安平在厨房里忙着,沈从坐在一边,手中拿着一颗小石头,反来复去的看着,想起入城时的情景,饶是他武功高强,亦是暗暗心惊。
陈让见沈从神色凝重地坐到一边,指指旁边的凳子道:“你也过来坐吧,一颗小石子,也没什么好看的,这颗石子,说它是警告也行,说它是试探也可以。
总之,他们现在还没想过要我的命,或者他们想过要我的命,只是觉得现在不是时候,不管出于哪种考虑,我现在似乎都是安全的。”
沈从原本就是暗器高手,他接石子的手法很巧妙,没想到还是被陈让看出来了,心里由衷地感叹道:“还是公子厉害,在那种情况下还能耳听八方,眼观六路。”
陈让笑道:“什么耳听八方,眼观六路,咱们刚刚安顿下来,到处都是乱七八糟的,以你的性格不去收拾杂物,却拿着这颗石子反复揣磨,我又不傻,哪能猜不出来?”
“你……什么意思?”梁爽看着陈让,又看看沈从,颇为吃惊地道,“听你们的意思,刚才咱们进城的时候,有人对我们不利?”
柳青青走南闯北的,其江湖经验自然要比梁爽多,闻言接道:“不是有人对我们不利,而是有人对陈让不利。
陈让做这个皇城司,得罪的人可不止一个王全用,明尊教、孟氏后人,甚至其他的商贾,他们都有可能想要陈让的命。”
陈让端起茶杯喝口茶,不以为然地道:
“敌人困我万千重,我自岿然不动,自古兵来将挡,水来土淹,这里是成都府,我是堂堂正正的成都府教授,难道还怕他几个霄小不成?
灵山,我记得当初在静安平夜审罗维的时候,他曾说过,他之所以走上谋逆这条不归路,是因为他遇到了明尊教的五明佛,在他的面前表现过一次断指复活的把戏。”
叶灵山正在厨房里忙着,闻言走出来道:“没错,当时罗维是这样说的。”
陈让点点头,追问道:“那你说,王全用杀的那个清净道人,到底是有指,还是无指?”
“这个……”叶灵山愣住了。
沈从站起身来道:“想知道他是有指,还是无指,把他的坟翻过来不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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