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极力的跟自己解释道:“是自己记错了!那里就有一扇窗户!”
他极力的朝着那一段走廊尽头相反的方向走过去,那里有下楼的楼梯,直觉告诉他必须要尽快的离开那里。
就在这时,那仿佛是第二次听到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伴随着某种杀意剌过地面的声音。
他回头,夜光中闪过了一道寒芒。
骨头裂开的声音贴在他的耳边响起,他试图去活动一下自己的右臂,却看见自己整条右臂已经被砍掉,闪着灯光手机还紧紧抓在手心中。
走廊尽头,灯光亮起。
那是一道他此刻极其不愿意见到的身影:“江河”
他朝着这里走来,他每走一步,走廊里的灯便亮起一盏。
他开始加速朝着这里冲过来。
李道恩痛苦的捂着没了右臂的肩膀,鲜血染红了他的左手。他尖叫着,挣扎着试图将那断掉的右臂捡起来的时候。
一把沾着鲜血的斧头从他的头顶落下,在他绝望的双眼中,左手也跟着躺在了右臂的旁边。
他发了疯的叫着,喊着。
没人能听清楚他喊得到底是什么!又会有谁能听到他的喊声!他被江河拖到了天台,拖到了阿溪被推下楼的地方。
在他撕心裂肺的吼声中、他被扔到了天台的边缘、他甚至连开口求情的机会都没有
也是因为那个江河根本就不给他机会。
他就被推了下去——
在那一刻,江河这无情的一推,李道恩感受到一股绝望。一股来自与阿溪的绝望,他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那个曾经被他侵害过的小男孩,如此的无助,在空中努力的挣扎,却最终只能走向死亡。
落地声引来了那个孤儿院的老保安,他冲到那里,惊恐看着被砍掉了右臂和左手,已经被摔得扭曲的教导主任李道恩。
就在他转身的时候,一把斧子狠狠的从他的脖子上面划了过去。
“见死不救!你也该死!”
江河冷漠的盯着身体因为失血渐渐冷去的老保安,回想到他无视这些孩子的安危,做一个冷漠的旁观者。
江河便觉得他这一斧子是对的!
他往前走,走到了那已经没了气息的教导主任尸体旁边,看着他迸出的眼珠还有被摔得稀碎的五官。
身旁,不知何时出现的一道身影站在那里,冷幽幽的说道:“让他这么死,太便宜他了!”
江河沉沉的声音回答道:“没错!太便宜他了”
寒风起,掠过他的双眸,缓缓抬起。
他注视到孤儿院的校门口,一个穿着黑衣的女子身边跟着几个孩子正在一步一步的走出校门。
那些孩子扭过头,脚步停下,在那些面孔中,江河注视到了阿溪的存在。
他们冲着江河鞠了下躬、一旁的黑衣女子没有阻止他们用这种简单的方式来感谢这位替他们报了仇的恩人。
伴随着黑衣女子的离开,几个孩子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当中。
“那是黑无常,这几个孩子跟着她走”身边那黑影再度开口:“路上会安全的!”
江河回头,双眼不舍的望着孤儿院。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种不舍,不是因为这里有他的童年,不是因为这里曾是他工作的地方。
而是他在这里听到了从孤儿院的楼中顺风而来的哭声。
所以当身边的黑影督促着他跟随自己离开时,江河选择了拒绝:“我不能走!”
那黑影自然是不满的,并且『露』出了他的杀气:“你后悔了”
江河摇摇头,回答道:“我需要留下来!我需要成为一把刀,一把悬在这世界心口的刀”
该是有多绝望的人,才会甘心去做一把刀。
没人知道
只知道在当晚,他杀了人之后,便离开孤儿院,下了山。
他一路走啊!走啊!
夜『色』寒冷,如同冰刀所雕刻的冰雕一般。
说它寒冷,不如说它寒了人心。
让这样的一个人对这个世界仅有的念头,便是成为一把刀去杀坏人,杀坏人,杀很多很多的坏人。
这是在作恶,但他的恶却是在惩罚别人的恶。
也算恶吗?
算。
却也不算。
他一路沿着山间公路走下了山,到了山脚下的城镇边。
那里的街道已经空无一人,四处是萧瑟的寒风带起的落叶,在他眼前飘来飘去。
他很冷,冷到连脚步都迈不出去了。但空气中忽然传来的一阵温暖,带领着他往前走,不断的走,一直走到了在一个十字路口搭起的面摊那里,那里的面摊只有两个字的名字——老陆。
没有面字,但锅中面汤,应该能让过路人都嗅到饥饿的的味道。
他饿了。
他走过去,要了一碗面。
面摊上只有他一个人,毕竟这个点了,还能有谁跟他一样无家可回呢?还能有谁跟着面摊老板——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一样,为了生活在这寒风中摆摊呢?
都是苦命人。
他打算多吃两碗面,多给两碗饭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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