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傍晚,侦缉司。
青林兴奋的赶了过来:“大人,大人,那何汝州终于撑不住了,要求见您。”
言奚来到审讯室,奄奄一息的何汝州也打起精神道:“言......大人,老夫......老夫交代。”
“说。”
“那......那六万两......银子,全部......全部送到......老夫的堂兄手中。”
“你堂兄?是谁?”
“大理寺.....寺卿,何......青园。”
看见言奚怀疑的眼神,何汝州苦笑道:“大人,老夫......如今这副......模样,还......有必要骗你吗,只要......只要你去拿下他,一审便知。”
出了审讯间,言奚疑心未消,唤来青林问道:“你今天对他动刑了吗?”
青林摇了摇头,道:“这三天都没有,这老头根本就撑不住了。”
“他一醒来就说要交代吗?”
“大人,是这样的,小的在里面打盹呢,突然这何汝州就要小的叫大人过去,说是要全部交代。”
言奚思忖着,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何汝州一开始嘴挺硬的,无论受到什么酷刑都不开口,为何好端端的,突然要招了?
况且供出的人是他的表兄,按理说要不一开始就全部交代,要不就死硬到底,死到临头了就没必要拖亲人下水。
而且这个时间节点也不对,后日就是景王爷被处决之日,若是过了后日再招,言奚都能理解,选在这个时候究竟有何目的?
百思不得其解。
夜晚,言府内的气氛有些沉重。
“宁宁,我.....”言奚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了。
顾宁宁这几天沉默寡言,也没吃什么东西,憔悴的让人心疼。
言奚走到她身边,轻轻搂着她,无声的安慰着。
“咚咚咚咚咚。”
忽然,门被急切的叩响。
“大人,大人,小三有急事找您。”远远的还能听到外面在呼唤。
门开后,刘三气喘吁吁的过来,递上一个纸条:“大人,给您的。”
打开一看:都察院监牢。
言奚问道:“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父亲让我转交给你的。”
“你父亲,你不是在这广陵城无亲无故吗?”
言奚还记得,在安运县刘三想要跟着自己回姑苏,说是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四处飘荡,怎么无缘无故多出一个父亲了?
刘三讪讪笑了笑,道:“小三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无亲无故,其实我还是有个父亲的,只是和他关系不怎么样,平时也不回去而已。”
他继续道:“都察院刘明山,大人应该认识。”
“刘明山!”
言奚恍然大悟,难怪当时刘明山说,自己对他犬子不错,原来说的就是刘三。
很难相信,刘明山那么严肃的一个人,怎么会有刘三这么个儿子,真是很难将他们二人联系在一起。
刘三似乎是看出言奚的疑问,继续道:“我父亲就是个一根筋,死板的很,去年非要我迎娶礼部侍郎朱大人家的千金,我死活不肯,不就闹掰了喽。”
“大人您是不知道,那朱家千金小姐怕是真的将近千斤,远远望着像座小山似的,我这小身板,哪能受得住!”
“我父亲非说人家好生养,您说说,哪有这样的嘛。”
本来很严肃的言府众人,被他这一搅和,气氛顿时轻松了几分。
言奚将目光再次放到纸条上,这几个字到底什么意思?广陵城的人是不是都喜欢用猜哑谜这种调调?
直接说清楚不好么?
不过,刘明山特意交代刘三给自己送来这个,显然不是玩玩而已。
景王、大理寺寺卿何青园、都察院监牢。
种种事件在言奚脑中一闪而过,他很快明悟,云雾被拨开。
他兴奋道:“宁宁,你父王可能有救了!”
顾宁宁沉浸在悲伤之中,还没反应过来。
言奚再次强调:“真的,宁宁,不骗你!”
顾宁宁站起身来,眼中恢复一些神采,期待中带着几分不安,生怕空欢喜一场。
言奚笃定道:“刘明山的意思是,景王已经被转移到监察院监牢了,这样一来,或许就有办法了。”
顾宁宁有些犹豫:“言奚......哥哥,虽然我舍不得父王,但同样不想让你去冒险。”
“放心吧,他们机关算尽,就为了陷害我。”
言奚满脸阴沉,狠狠说道:“我若不还他们一份大礼,不是对不起他们的良苦用心吗?”
顾轩昭等人的计策很简单,先把景王偷偷转移到别处,然后让何汝州吐出大理寺寺卿何青园。
待到言奚前往大理寺拿人之时,看到守卫松懈,景王随手可救,以为他会忍不住救人,这样一来便能坐实他的罪名。
如若言奚不为所动,那对方趁机制造混乱,对崇帝谎称人被他劫走了。
崇帝盛怒必将派人追查,到时候再把景王丢到言府中,被查了出来,那言奚就有口难辩了,黄泥巴掉进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但顾轩昭等人千算万算,唯独漏掉了刘明山这个耿直的老头,真是没把他当都察院的人啊!
刘明山得知景王被悄悄关押到都察院后,也能猜到他们的谋划,而言奚又是调查何汝州的关键人物。
言奚一倒就再也没人能够给何汝州他们治罪,万般无奈下,他只能让刘三来报信。
这个纸条的意思,言奚看懂了便懂了,如果不懂,估计就算是当面去问刘明山,他也不会说。
不过这个人情是实实在在的,若是没有他通风报信,明日言奚一脚踏进大理寺,怕是真的玩完了。
真是好阴险的计谋!
本来他们按兵不动,任由景王关押在大理寺,只等后天处决,那言奚真的是无计可施。
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他们自作聪明,把阳谋变成阴谋,这就让言奚有机可乘了。
事情的脉络已然清晰,言奚侧头对着一旁道:“出来吧。”
很快,阴暗处走出十几人,赫然是他在姑苏培养很久的影卫以及君千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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