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看向陆晨,“陆兄,假如你是乔治,你会选择呆在国家公园里跟母象龟努力繁殖后代,还是咬开国家公园的铁丝网爬回你当年的水坑呢?”
陆晨沉默良久,说出了让源稚生有些意外的答案,“我不知道。”
他当年的水坑早已不再了。
源稚生看着少年眼中一闪而逝的落寞,叹息道:“人们认为乔治应该为了平塔岛象龟的延续而努力交配,而我在众人眼中作为源家最后的皇血继承者,也应该努力重振蛇岐八家,但我其实原本只想去法国海滩卖防晒油,个人来说,我对蛇岐八家振兴与否并不太在意,但我恰巧是个有点责任感的人,重担压在身上,便走不开了。”
陆晨看着源稚生,心说你这可不是有点责任感,你为了心中的正义和责任,曾经面对弟弟都下刀了。
但源稚生所说的话他也信了,他能看出对方确实很累很累了,不管是为了逃避还是什么,他想去法国海滩卖防晒油,都是发自内心的美好愿景。
“那现在呢?”
他也注意到了源稚生的说辞,是“原本”
源稚生又点燃一支香烟,长出一口气道:“现在,我只想把稚女找回来,如果找不回来……”
“你就准备玩一出杀了弟弟,再陪弟弟去死的悲情大戏?”
陆晨看着源稚生,面无表情。
源稚生一时语塞,他确实是有这个想法,即使是有第二人格,但他弟弟罪行无数是抹消不掉的,如果没法让稚女的人格重新觉醒,他作为一个斩鬼人,最终还是要挥下屠刀,作为一个哥哥,他又只能陪弟弟走那漆黑的黄泉路。
“你是不是傻?”
陆晨拍了下源稚生的肩膀,“这都什么年代了,不兴这种悲情戏了,要是拍出来,绝对是三流烂作。”
在源稚生呆滞的目光下,陆晨又道:“我会想办法让你弟弟复原的,活捉他对我来说不是难题,至于他变正常后,你是想随心点带他一起去法国卖防晒油也好,还是带着他做社会公益赎罪也好,都随你。”
陆晨转身拉开阳台的门,走向已经等急了的绘梨衣,心中还有句话没对源稚生说。
你要是死了,绘梨衣可是会伤心的。
作为哥哥,只想着为弟弟而死,不为妹妹而活,是不是有些太偏心了呢?
源稚生站在阳台上看着已经坐在位置上的陆晨,良久,直到手前的烟灰落在地面,才微微回神,摇头笑了笑。
“源兄快点,差个奶!”
陆晨在座位上催促。
“来了。”
…………
东京郊外的山中,午后明媚的春光洒落在神社的屋顶,屋檐上神像雕塑遥望着天边的太阳,园中的百年樱树下着落寞的樱雪。
身穿黑衣的男人们腰插白鞘的短刀,从烧焦的鸟居下经过,他们的动作一丝不苟,走过洒满樱雪的台阶,在本殿前朱红色的石壁下停步,深鞠躬三次,而后敞开在两列站好。
随后踏入神社的是穿着正式和服的人们,男人们穿着黑纹付羽织,女人们穿着黑留袖,足下是白袜和木屐,目视前方,跟随着那位银发的老人,迈出坚定的步伐。
两侧穿着黑衣的男人们再次深鞠躬,一言不发。
银发的老人点燃三支香,插在尽头的石壁前,看着落樱与烟雾纠缠,春日的美好变得缥缈起来。
六个人进入本殿后,大队人马跟随涌入了神社,井然有序,列队前行至神殿前的石壁后再次深鞠躬。
这座古典的神社常年被维护翻修,没有什么破落感,唯独门前那座被烧焦的鸟居、和朱红色的石壁透着沉重的历史感,石壁上有着大片干涸的血迹,渗进了石缝中,诉说着当年这里曾爆发过的惨烈战斗。
本殿地上是传统的榻榻米,内壁则是画着浮世绘,描述着一场妖魔神鬼的战争,几百个黑衣男女跪坐在各自的位置,正襟危坐。
“大家长,参会人员基本到齐,战略部石舟斋、丹生严……关东支部长及组长十七人、岩流研究所十四人……供给四百三十九人,政宗先生请过目。”
之所以是基本到齐,是因为今日蛇岐八家的八家家主这会儿只到了六位。
“少主伤势未愈,还需几日静养。”
跪坐在后排的乌鸦小步出列,主动解释道。
橘政宗点点头,“无妨,稚生的身体要紧。”
此时神殿前后近百辆车封锁了道路,站在阴影中的男人们衣袍下鼓起的是枪支,腰间挎着的是长刀,没有人敢接近这座朱红色建筑半步。
单是这些暴徒们的凶煞气息,就足以吓退路过的行人……本应该是这样的。
一辆普通出租车停在了神社外不远处的路边,司机胆战心惊的催促乘客快下车,他可不敢在这里久待,这里明显在进行黑道集会。
穿着黑色风衣的少年下车,将一位穿着巫女服的女孩儿接下来。
随后少年抬头看向那长长的山道,以及诸多封锁道路的黑道暴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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