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屏幕都锁定着真红之井,有辉夜姬卫星的航拍角度,有真红之井附近大型器械上挂载的摄像头。
一个男人正坐在真皮沙发上,手握一杯香槟,陶醉的品了一口。
通过这些眼睛,赫尔佐格可以实时掌控红井内的状况。
此时他看着八岐大蛇奄奄一息,毫无反抗之力的倒在地面,像是一个引颈待戮的囚徒。
而那对蠢货兄弟还在旁若无人的厮杀,哦,也确实没有别的活人了。
“早知道就把古龙胎血给他用了,这种戏剧看起来也太过无趣。”
赫尔佐格脸上挂着笑意,画面上的源稚生在风间琉璃面前被一直压着打,风间琉璃简直将他的哥哥玩弄于鼓掌之间。
然而这不是赫尔佐格想看的好戏,单方面的屠杀和宣泄暴力,总是无聊的,况且源稚生就这么死了,显得他很没有作为“导演”的水准。
但也无所谓了。
他总算还是赢到了最后,所有的棋子都在他的棋盘上耗尽了最后的价值,他通吃全场!
他看了眼海面上战斗的情况,又看了眼被辉夜姬抓拍到的镜头,自己的克隆体正带着绘梨衣前往此处,大概再过十分钟就到了。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他这位最后的赢家,也该出去收官了。
迟则生变,看这个架势,海面上的战斗不出二十分钟就会结束,他必须要在蛇岐八家和秘党腾出手之前把局面稳住。
只要他获得了神血,登上那白色的皇位,到时候那些人再赶到,也都晚了。
当他握着白王的权柄,就算是陆晨复生,他也有信心和对方一战!
而现在,他只需要等下享受收网时的快感,品尝那鲜美的甜点,登上王座,然后再返回海底寻找那少年的尸体将其吞噬,他就将成为天下的……神!
真红之井附近,树木倾倒,雨幕泼洒如伞状,源稚生再次被击飞到了真红之井的井壁上。
风间琉璃迎着雨幕突进,那张苍白的脸上划出两道朱红的痕迹,是他的眼影在雨水的冲刷下有些花了。
叮——
火花闪灭,蜘蛛切和童子安纲切被暴力的突刺所击开,借着反震的力量风间琉璃快速收刀,手臂后拉。
樱红色的长刀在空中贯出血月般的流光,伴随着那令风间琉璃雀跃的入肉声,长刀穿透了源稚生的左胸。
源稚生倚在井壁上,没有看贯入自己左胸的长刀,只是静默的和风间琉璃对视,“稚女……”
风间琉璃的一双黄金瞳中高涨的杀意在缓缓衰退,抽刀时又带出一束血泉,在地上挥洒出圆润的弧线,又被雨水瞬间冲刷不见。
“哈哈哈,哥哥,哥哥,我成功了!”
风间琉璃扬天狂笑。
真红之井……真是宿命一般的名字啊,当年他被哥哥贯穿胸膛,抛入井中,而今天立场却反了过来。
他终于复仇了,他终于赢了。
他又有些茫然的后退两步,坐在地上,与源稚生视线齐平,他仔细审视着这被大雨冲刷的最强斩鬼人。
他这些年每次入梦都会回到当年的那个夜晚,回想着哥哥那冷漠无情的黄金瞳,回想着蜘蛛切插入自己胸膛带来的痛,回想着他下坠时的无力和彷徨,如今他终于复仇了,可却感觉有些空虚。
他从小到大没有一项事情比得过哥哥,在学校学习比不过,体育课上也比不过,女孩儿们也都喜欢哥哥,如今他终于胜过哥哥了,但为什么,没那么开心呢?
他又看着源稚生那双睁着的眼,那临死前依旧静默的眼神,像是无声诉说着他早已做好的觉悟。
“哥哥?”
风间琉璃坐在泥泞的雨水中,歪了歪脑袋,看着眼前坐在对面的男人,似乎像是不明白对方为何坐着不说话?
“我赢了啊,哥哥,你怎么不表扬我呢?”
风间琉璃的语气带着疑惑。
“看,哥哥,我现在也变漂亮了,在牛郎界可是头牌,有很多女孩儿喜欢我啊。”
风间琉璃抚摸着自己的脸,然而因为雨水的冲刷,他的妆容褪去,只是有些惨的发白,并不如源稚生那般漂亮。
“哥哥,你怎么不说话?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为弟弟高兴吗?”
风间琉璃继续问道。
见源稚生没有动静,他又忽然离奇的暴怒,爬动着上前,抓着源稚生的肩膀摇晃,“哥哥,快表扬我啊!”
晃了一会儿,风间琉璃忽然停了下来,有些疑惑的样子,“哥哥?”
没有反应。
“哥哥?”
耳边只有暴雨雷霆的声音。
“哥哥!?”
风好像刮得更大了,雨幕泼洒在风间琉璃的脸上,让他的眼有些酸涩。
“哥哥?”
依旧没有反应,死人当然无法回答他,无法表扬他。
“哥哥、哥哥、哥哥、哥哥……”
风间琉璃有些彷徨的坐在原地,一遍遍的呼唤着那个声音。
从起初疯癫的大声呼喊,最后到小声的,近乎祈求的……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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