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山,孤村。
新坟遍野,白幡飘动,山林间阴寒的浓雾升腾,收束着夜的冷寂,然后山风裹卷尸气侵袭着山麓的村庄,交织了夜的阴森。
从山麓到山腰,白幡连片,一路的黄纸,坟野里零星可见的祭品,半残的香头,阵阵阴风,林叶“簌簌”,此间此景,无不在述说着这个荒村的凄惨境遇:
“邪疫五月暴,人间九室空。”
兵祸的横行,给这个与世隔绝的孤村招来了瘟疫。而瘟疫的暴虐带给人们的不幸远远要比兵祸带给他们的更多。
孤村,几家烟火,寒灯如豆。
如浓墨一般的阴雾中出现了几粒灯火,忽明忽暗,忽隐忽现,显眼半刻,很快便被浓雾吞没。
坟地的最低处,几座新坟的旁边有着一排空坟坑,正等着它们的主人……
这是一种可怕的描述,但在这个世道已经成为了一件如同吃饭喝水一般平常的事情。
四粒灯火来到了坟地,把手上抬着的卷着草席的尸体往空坑里一扔,然后开始挥动锄头埋人……
瘟疫兵祸四起的年代,对穷苦人家而言,死的时候能带走一张草席便已经是极起其幸福的事情,更别提乡里人还给自己烧了纸钱。
埋好尸体,收起锄头,其中一人往边上野地吐了一口唾沫,然后说道:
“今晚上又死一个……”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轮到咱们”
“行了,死不死都是命……人得信命……”那人旁边的一个汉子说道,说着他就往坟头洒了洒驱邪消疫的赤粉(其实是一种丹砂,乡人迷信,认为这个可以驱邪消疫)。
“走吧!这里看起来阴森森的……”
坟地阴森,四人不敢久留,很快收起东西,举着火把钻入了浓雾中……
谁也没有注意到,刚刚埋好的土坟旁的一座新坟,泥土翻动,一只惨白腐烂并且满是蛆虫蠕动的手从里面伸了出来……
太虚门。
时光荏苒,寒暑易节,秋去春往,不知不觉间秦不惑入宗已有半年。
半年的时间里,他修行几经挫折变故,始终没有晋入凝气五层。
凝气虽然不效,但他在役气修行方面却取得了不错的成绩:
他可以御剑了,尽管做不到御剑飞行那个程度,但是他对飞剑的役使已经小有所成,运足元气,百步飞剑,斩鸟林梢,不在话下。
在几天前,学塾已经停课了,用房先生的话来说,便是:
“该教你们都已经教给你们了……以后的修行之路,得靠你们自己去走……”
秦不惑的外门的生活步入正轨,几次“盗酒”的经历使得他和胖子五人的关系越发的好了起来,而离火厢的变化也很大:
人齐了以后,心也慢慢齐了。
戏子一个月前晋入了凝气五层,猴子修为依然停在五层,书生早已晋入了凝气六层,厨子几天前也晋入了凝气六层,至于好吃懒做的郝胖子嘛,最近正准备着晋升凝气六层。这也是秦不惑想不通的事情:
这胖子每日好吃懒做,酒肉吃喝,就一“睡猪”的性子居然这么快就将晋入凝气六层。
相对而言,自己几个月的幸苦凝气却丝毫没有得到回报。
这样一来秦不惑还是六人中修为最低的那人。
关于自己遇到的瓶颈,秦不惑专门找了房先先请教,房先生只给自己扔下四个字“出去看看”就被宗门因公外派去了中山国。
“出去看看……”
秦不惑也不是笨人,房先生的意思应该是让自己戒掉浮躁,清静无为,出宗练练心境。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师父生前也给自己讲过这个道理:
“修行要顺其自然,气不顺则炼心,心通则气通……”
出去看看?秦不惑想到了一个地方:执事堂。
听书生说过,外门弟子外出必须经过执事堂的允许,而且不得无故外出。
所以很多胆大想出去的弟子都会选择到执事堂申请一个贡献任务,既能出去看看走走,也能顺路赚点元币。
不过也有专门为赚钱而做任务的弟子,他们一般来者不拒,只为赚去取修行所需的元币。
据他所知,离火厢的猴子和厨子便是如此。
现如今的太虚门没有像柢山紫阳剑宗那样所谓的供奉体制,即宗门不给弟子发放辅助修行的元晶,弟子们需要元晶就必须去做宗门发布的任务来自己赚元晶。
宗门也不是穷的没有元晶了,反而元矿丰富,只是据说这样做是为了根除弟子们的“懒道”心理。
这一命令是三十年前新任宗主颁布的,沿袭至今,听说是为了杜绝弟子重于修道而穷了本领的事情发生。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在秦不惑听来,这一政令怕是源自于四十年前宗门战争中血的教训!
虽然宗门取消了供奉体制,但却相应的提高了宗门任务的奖励,推行几十年来也没有遇到多大的阻力,毕竟弟子们还是能接受的,因为有着“懒道”思想的弟子只是少部分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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